“哗啦啦……”
这一次，徐应元没憋住。
一泡尿肆无忌惮，都顺着裤管出来了！
“没用的东西！”
朱由检“腾”的一下站起来，嫌恶的捏着鼻子，骂道：
“朕又不是要炮制你，而是让你去教魏忠贤！那些个贪官污吏，倒还嘴硬的很，做着死了他一人，造福满堂子孙的美梦，朕就让他好好做个噩梦，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罢，一道烟溜了。
太监的尿，真特么的骚……
贪官们如何，朱由检尚不知晓，但这一招杀鸡儆猴，却把徐应元和曹化淳这两个“法外之徒”吓破了胆子。
当晚，便带着家里仅存的银子、地契、珠宝、花瓶，林林总总装了好几箱，跪在武英殿前乞罪。
朱由检在慈宁宫用了晚膳回来，远远就看到这俩显眼包。
走到门前，骂了一句：
“滚进来说话！”
俩人磕了头，圆润的滚了进来。
徐应元贪得多，胆子更小，一进门，就一股脑儿招了，才轮到曹化淳说话，朱由检却不耐烦了。
“朕不是说过了，既往不咎么，又搬进宫里作甚？”
徐应元哪里敢当真，叩首道：
“陛下龙恩浩荡，虽赦免了奴婢，但奴婢贪了这些财物，却难以心安，噩梦加身，惶惶不可终日，听说户部缺银子，不如……”
“都拿回去吧！”
朱由检笑道：
“做了天下第一太监，过得太寒酸了，也给朕丢人。这些财物，便留着给你俩养老，从今往后，却一个铜板都不许贪。否则，让朕知道了，非把那些个好玩意儿，一一给你们试一遍不可！”
二人唬得魂飞魄散，齐齐叩首道：
“怒必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
到底还是没收赃物，二人又完完整整带了回去。
走到一半，曹化淳先反应过来了，拉着徐应元先回了自己那房。
待关好了门窗，又把自己那点儿家底全部清点出来，摆了一地，一件一件记录在册，而后存入箱中，贴了封条。
拿着账本过来，让徐应元签字画押，后者本来一头雾水，直到此时，才灵光一闪，大叫道：
“好你个老曹，方才怎不提醒我？”
你蠢，有什么办法？
曹化淳笑道：
“一世人俩兄弟，谁先谁后不一样？待封了我这家底儿，便去你那边……陛下说这些财物要‘留着养老’，在此之前，咱可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动，须得记录在册。否则，谁知道哪些是咱后来贪墨的？”
“要说，还是你老曹奸……”
徐应元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骇然道：
“你老小子，今后还想着贪呢？”
“我就打个比方……”
曹化淳无语道：
“我便是有心，怕也没那个命！陛下那些个‘好玩意儿’，我是一个都遭不住，还是保命要紧，好生伺候陛下，没准儿还能得些赏赐，连这些家底儿，养老够了，还要怎得？”
伸手拍了拍徐应元，语重心长的说：
“你还是早日戒赌为妙，如今咱俩执掌司礼监，宫里的太监、宫女可是削尖了脑袋给咱塞银子，每次赌局，都想方设法输给你……长此以往，你这张皮子，怕是得挂在东厂了！”
徐应元一个哆嗦，只觉头皮子发痒，脑子里红彤彤的一片，整个人都吓软了，“噗通”瘫坐在地，尖叫道：
“不赌了，我再赌，你就把我屁眼子剜下来！”
一声公鸭嗓，远远的传了出去……
三日后，皇帝传旨：
命东厂将第一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贪官，共七十三人移交刑部候审，同时将所获脏银八百万送往户部，充入国库。
平均一个人才十万两出头，好像不是很多？
这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是不动产，譬如良田、房产、商铺等，还有不少珠宝、玉器、首饰、古玩……
处置这些东西，后世也有成熟的例子，可以借鉴，譬如：
举办拍卖会！
次日，曹化淳以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名义，代表东厂，广邀天下富商入京参加定于腊月二十三日召开的——
大明第一届贪官赃物拍卖会！
同时公布的，还有一张清单，上面列满了各种珠宝、玉器、首饰、古玩，其中不乏宫中御用之物！
消息一经传出，立即遭到内阁、百官、乃至太学生的强烈反对，新任内阁气势汹汹到武英殿集体上访，被朱由检噎了回去——
让朕收回成命，可以。
搞这个拍卖会，朕脸上也不好看，但户部缺银子，陕北灾民嗷嗷待哺，列位都是忧国忧民的志诚君子，总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一个月内，你们六个尚书，一人筹银一千万两，不多吧？
一千万两，一个月内，还不多？
开什么玩笑？
孙承宗没往心里去，铁着头，又劝了一句。
然而，朱由检头比他还铁：
“若不然，孙阁老大显神通，变出来一千万两，解解燃眉之急？”
我给你变个毛！
孙承宗快被他气死了，回回用这招堵我？
这老头生气，朱由检可高兴了，让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天天就知道修堡垒，那玩意儿真有用，二战法国也不会让小胡子干掉了！
当着他的面儿，又下了一道旨意，补充说明：
拍卖会是为陕北灾民筹集赈灾款，凡出钱者，无论多少，皆可获赠一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银质徽章！
特意著名：
持此徽章，可免童子试，直接获得秀才头衔！
一听这话，暴躁的孙承宗再也忍不住了，当着皇帝面儿，差点儿掀了桌子，连说了三个成语：
“岂有此理，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朱由检会怕成语？
他连那三个成语的繁体字版都写不出来，压根儿没放在心里，不过给了个秀才功名，又不能当官，急什么？
这次连解释都欠奉，佯装被孙承宗气坏了，一脚踹翻御案，便骂骂咧咧得溜了，还跑去乾清宫，装模作样给小木匠告鬼状了！
皇帝哭着不出来，政事怎么办？
没奈何，内阁另外五个老头又装模作样的集体讨伐孙承宗，逼着他去给皇帝认了错，勉强通过了这道“有辱斯文”的圣旨。
数日之间，商人们云集而往。
官授秀才，可比拍卖会本身的诱惑力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