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贾赦出手

“什么？”

荟芳园中。

一众妇人众星拱月般围着贾家身份最高者贾母——史老太君。

贾母先前只是发现荟芳园外有婆子、仆役乱喊，还未当回事，听到“贾玹杀人”的流言，想到昔日贾玹母亲周语嫣与女儿贾敏的情谊，贾母特意把贾珍招了来问个究竟。

一问之下，贾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珍哥儿，你且再说一遍？玹哥儿那孩子我见着也是个好的，如何会胡乱杀人？”

贾珍苦笑着一抱拳，“老祖宗，这事儿孙儿并未亲见，倒是惜春妹妹和我那小姨子亲眼瞧见了的，您老不妨问问她们吧！”

随着贾珍吩咐，几个婆子七手八脚的把惜春和尤三姐搀扶过来，两人脸上还有贾玹抹的两道血痕，身子更是在不断颤抖。

还未等贾母开口相询，惜春就扑到贾母怀里大哭起来。

贾母安慰了几句惜春，看向尤三姐，尤氏这个继母带来的妹妹贾母也是听闻过的，端的是泼辣厉害的性子。

此刻尤三姐却跟丢了魂一般，婆子一松手，直接就瘫倒在地上不敢言语。

贾母心知这是被吓破了胆，任谁见了连杀两人的场面，也会心惊不已，何况还是两个未长成的女子。

最后还是尤氏的贴身丫鬟银蝶哭哭啼啼的把在听雨轩见到的场景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那人也太凶蛮了？”邢夫人直接叫出声来。

“珍哥儿，且仔细了，莫让那等凶徒闯入荟芳园，惊吓到老太太和姑娘们！”

王夫人摆出宁国府当家夫人的架势，高声吩咐着，只是那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颤抖个不停。

贾家一群莺莺燕燕也在议论着，同情安慰惜春者有之，痛斥贾玹者有之，唯有一人，妙目看向端坐上手的贾母。

“外祖母，此事绝不简单！”

林黛玉碍于众多长辈在场，不敢明着提醒贾母，眼中满是忧色。

贾敏在世时，时常提起东府敷大哥对她们姊妹多有照拂，甚至比亲哥哥还亲，林黛玉也才有此一言。

听完银蝶的讲述，贾母的感观又自不同。

贾母的第一印象是“恶奴欺主，死了也活该！”

作为贾家身份最高的掌权者，贾母并不在意两个婆子的死活，以贾家这等勋贵，哪年还不杖杀几个奴仆？

贾母在意的是钱嬷嬷竟然敢强行给贾玹灌药，甚至将贾玹烫出燎泡都不管不顾。

钱嬷嬷也是宁国公府使老的人物了，怎会如此不懂规矩？

这是仗了谁的势？

贾母瞬间抓住了关键，一双饱经世情的苍目看向贾珍，心里把事情的始末推算了七七八八。

可越是明白，贾母越觉得这事儿难办了！

现在已经不是贾玹杀了两个婆子的问题，而是贾珍、贾玹兄弟夺爵争产，贾珍要让贾玹死的问题。

一双苍目盯着贾珍，贾母又深想一层，贾敬饱读诗书，中过进士，自家儿子何等德行不可能不知道，因何却要在这关口将家业爵位转赠给无依无靠的贾玹？

对于自己那个戾太子风波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侄儿，贾母未曾看透过。

也许，贾敬所谋者大？

贾母心里猜测着，看向皇宫方向，每一步都是算计，当真耗费心神。

“老祖宗，孙儿也不知玹弟是不是发了失心疯，您看现在这局面该如何处置？孙儿唯老祖宗之命是从！”

贾珍被贾母看得心里藏不住私，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赶忙以退为进，请示贾母意见。

珍哥儿一向都是恭谨的！

贾母心里轻叹一声，为今之计，贾珍这个做了七八年的贾族族长决不能倒，宁国府决不能乱。

且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贾母只能使出拖字诀，对匆匆赶来的贾琏吩咐道：

“琏哥儿，你带护院王五他们去把贾玹请了来，就说老婆子要见他！”

“诺！”

贾琏也不敢怠慢，躬身接令，起身刚要离开，就听贾母又道：

“仔细着，万万不可伤了玹哥儿性命！”

贾琏隐晦的看了眼侍立一旁的贾珍，见贾珍毫无反应，方才带了老荣国公贾代善留下了的亲兵走了。

贾琏出了荟芳园，听着丫鬟仆役叫喊声，刚刚赶到宁国府马厩，就听到前方就传来一阵喊杀声。

“莫要放跑了一老一少两个匹夫！”

有人在高声叫喊。

就听有苍老的声音悲愤道：“贾赦，贾恩侯，你带着西府的亲兵来拿我东府的哥儿，你觉得合适吗？”

“焦大，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本爵劝你不要自误！”

贾赦一手提着三尺青峰，一手提着酒壶，眼神说不出的锐利，哪里还有往日半点昏聩的样子？

“赦大爷，玹哥儿可是我家主人的嫡长孙！”

焦大挥舞着手里的钢刀，逼退了两个小厮，厉声吼道：

“玹哥儿是敷大爷的嫡子，贾赦，你果真连敷大爷往日的情分都不念了吗？”

贾赦摇头，两颗浊泪滚落，悲声道：“敷大哥已经去了，宁国府不能乱！”

随着贾赦一摆手，众荣国亲兵组成战阵，拿长矛将焦大架了起来，焦大空有一身武力却无从施展。

“贾玹，你连伤四条人命，为叔纵然想保你，也护你不得，你可明白？”

贾赦冷漠的看着贾玹，“敷大哥错了，不该送你回来的！”

贾玹只是冷笑，刚刚去大厨房偷袭自己的三个仆役，看着不像是东府的，而是西府的。

结果被自己一铁锥一个砸死了两个，只给了20经验值，连让自己升到5级都不够，害的自己还得趁乱又杀了一头牛，两口猪，鸡鸭鹅若干，才凑够了升到5级的经验值。

现在，贾赦一面带着荣国公府的亲兵围攻自己，一面跟自己叔侄情深，谁信呢？

贾赦看着贾玹像极了贾敷的眉眼，心中触动，摆了摆手，亲兵让出一条通路。

贾赦上前两步走到贾玹面前，“玹哥儿，投降吧，天大的事，为叔保你不死！”

贾赦突然真情流露，贾玹感不感动？

贾玹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