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官厚祿 ,皆大欢喜

朱伟民料想德州士绅迎接自己会非常隆重,却没能想象出会隆重到如此境地。

最先来的是四五十人,赶着几辆马车,带着大量物品。

就在这距德州城三里的野地里,首先用帐曼围出数丈方圆的空地,然后搭起数个帐篷,朱伟民、陈圆圆,以及唐通和众士兵都被请入各个帐篷中。

进帐篷没一会儿,便有人抬进一只大桶,然后倒满了干净的温水,撒入好多花瓣后,两个美丽的少女一起动手,温柔的脱下朱伟民的衣服。

朱伟民还来不及拒绝,两个少女便把他推进大桶中,然后宽衣解带,脱的只剩下肚兜,跟着进入桶中,温柔的给他搓灰冲洗身体。

两个少女太热情了,朱伟民都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闭着眼睛,任由她们为自己服务。

洗干净了、擦干了身体,两个少女又开始给他穿衣,崭新雪白的内衣,黑色的宽松锦袍,黑色的千层底官靴。

一个少女用象牙梳子给他细细的梳着刚长一个多月的短发,然后再戴上一顶锦帽,另一个少女端着一面铮亮的铜镜。

朱伟民往镜中看去,顿觉镜中人真的好帅好精神!

出了帐篷,看见同样焕然一新的唐通等人,众人相视而笑。

正式迎接的人来了,足有数百人之多,为首正是卢世傕、赵继鼎四个乡绅,带着整个德州的头面人物,前来迎接大明皇帝的到来。

“这几个人很有前途。”朱伟民对唐通道。

唐通重重点头,深以为然。以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入城,而不是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这严重关系到皇帝的脸面,没有几十年拍马屁的经验想不如此周到。

“太祖保佑,看到陛下龙体安康,臣等便是死了也值得了!”见到朱伟民,几个士绅猛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朱伟民连忙露出激动神色,细声抚慰着这些忠心臣子。

君臣互诉衷肠之后,队伍浩浩荡荡向德州而去。

朱伟民拒绝了乘坐士绅们带来的轿子,而是骑了高头大马,在众人的簇拥下,精神奕奕的进了德州城。

朱慈烺行走在朱伟民身侧,看着在众人簇拥下朱伟民神色自若的样子,看着数以千计的德州百姓夹道欢迎的情形,不由得生出在众人面前拆穿冒牌皇帝的想法,却强行忍住了。

父皇不知道有没有安全脱身,且让这厮再冒充几天吧。

众乡绅把朱伟民等人送进来德王府后,便识趣的告辞了,皇帝一路南下鞍马劳顿,急需休息,眼下不是谈大事的时候。

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第一件事要做的自然是好好睡一觉,朱伟民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第二日。

刚从床上坐起,便有一个太监带着四个宫装少女走了进来,要为朱伟民穿衣。

朱伟民问时,得知是几个士绅安排她们来服侍自己,顿时皱起了眉头,命把田不易和韩老三喊来。

这两个人是唐通手下士兵中武义最好头脑最灵活的。

“拜见陛下。”田不易和韩老三很快来了。

“田不易韩老三,朕封你们为锦衣卫千户,从现在起你们随侍朕的左右,负责朕的安全。”朱伟民沉声道。

德州并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自己身边的一切决不能让这些士绅插手安排!

“谢陛下!”田不易和韩老三大喜。

从普通家丁一跃成为锦衣卫千户,中间不知道跨越了几个阶层!两人想过跟着皇帝会有好处,却没想到好处如此大,来的如此的快!

陈圆圆过来了,充分休息后的她容光焕发,更加美艳动人。

“陛下…”

陈圆圆刚要行礼说话,就被朱伟民打断了,朱伟民直接了当的宣布,封陈圆圆为六宫监司正。

“六宫监司正,这是什么?”陈圆圆不懂得明宫内女官制度,好奇的问道。

“正四品女官,掌管后宫一切事物,负责朕的衣食起居,相当于大内总管。”朱伟民解释道。

“奴只是个女子,不懂得怎么当官啊。”陈圆圆可怜巴巴的道。

自从皇帝把她带在身边,她就把自己当做皇帝的人,皇后不敢想,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贵妃或者贤妃。

毕竟皇帝的后妃们都蒙难了,自己是和皇帝共过患难的,再加上长的如此美丽,要个妃子的位置不过分吧?

却没想到皇帝竟然让自己做女官,再正四品,也是侍候皇后娘娘们的,这让她如何乐意?

“陈姑娘,现在正是社稷动荡的时候,德州远非安全之地,朕需要绝对信任的人,帮朕打理身边的事。”朱伟民看着陈圆圆的眼睛,郑重的道。

绝对信任的人,自己竟然是皇帝绝对信任的人!一股热血涌入陈圆圆脑海,使得她当即答应了下来。

“做官很简单,就是管人而已,挑选你认为好的手下,指使她们做事。”朱伟民调教道。

想想当初在苏州锦绣楼时妈妈如何指使管事鸨公们做事的情形,陈圆圆有些明白了。当官其实差不多,无外乎恩威并施而已。

“现在朕身边就你们几个,不需要如何服侍,你从府中挑几个出身贫家老实能干的先用着,其他人等皆打发出去。”怕陈圆圆想的太多,朱伟民详细指点道。

原来自己这个正四品六宫监司正只管几个人啊,陈圆圆垮了垮脸,却又感觉轻松起来。

肃清了这德王府,安排了心腹负责衣食起居和保安工作,朱伟民顿感安全许多,然后便来到银安殿上,召开了来德州后的第一次重要会议。

参加会议的人不多,除了四个带头起事的乡绅,还有就是定西伯唐通。

众乡绅再次表示欢迎皇帝陛下莅临德州,然后开始请示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众卿家是怎么想的?”朱伟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乡绅们对视了一眼,由地位最高的前掌道御史卢世傕代表大家发言。

“山海关之战顺贼大败,建奴必然乘胜追击,大败之余,顺贼绝守不住北京城,也许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赶回关中。

建奴占据北方之后,必然会顺势南侵,攻打我大明江南财赋之地。

山东北拒京津,南邻徐淮,必然是建奴首先攻击的目标。故山东实是江南重要屏障。

山东在,江南便稳如泰山,建奴便不敢轻易南侵。

眼下顺贼大败,正是收复山东的时候!”

卢世傕侃侃而谈,向皇帝诉说着山东的重要性,其他几个士绅也连连点头。

“爱卿所言甚是,朕也是如此想的。山东必须收复,必须安置重兵,成为抗击建奴的重镇。

众爱卿,山东一天不收复,朕便一天不离开山东!”朱伟民斩钉截铁道。

几个士绅却愣了,他们慷慨激昂的目的是想得到皇帝重视,进而谋取高官厚禄,却不是真想皇帝留下来啊!

“那个,北京陷落陛下蒙尘的消息传出之后,天下臣民皆悲伤欲绝,为了社稷,听说南都重臣们已经在议立新的天子。

以臣看来,陛下还是早日前往南京,以正帝位,以安社稷。至于山东的光复,臣等愿意代劳。”赵继鼎连忙劝道。

南京方面都要立新皇帝了,陛下你赶紧离开吧,再晚了皇位就没了,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朕南下消息传出,南京众臣自然不会乱来,朕去不去南京都一样,在朕看来,收复山东实是我大明第一要务,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劝。”朱伟民坚持道。

开什么玩笑,在这里忽悠忽悠眼前几个小官还行,到了南京立马露馅。别的不说,朱慈烺这小子肯定揭穿自己身份。到时等待自己的还说不定是什么呢?

相比南京,呆在山东多好,都把自己当皇帝伺候着。

清兵彻底击败顺军还有段时间,这段时间自己未必不能拉起一支队伍。有了支真正忠于自己的军队,即便身份被揭穿又能怎样?

在这个乱世,自己未必不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见朱伟民如此坚持,几个士绅也没有一点办法。

朱伟民也没有亏待他们,开始大肆封赏,当即宣布册封卢世傕为登莱巡抚,负责收复胶东半岛,册封赵继鼎为山东巡抚,负责收复济南济宁等城,册封程先贞为山东按察使,负责整个山东刑名。只有举人功名的谢陛,也被封为了济南知府。

人人皆封高官,皆大欢喜。几个新鲜出炉的山东大佬们齐呼万岁,再也不提让皇帝南下的事了。

当然朱伟民也没忘了唐通,直接提了一级爵位,封其为定西侯,职为山东总兵,负责统帅整个山东军队。

当下众人便商议收复山东各府县之事。卢世傕等表示,山东地方早就不满顺贼暴政,只要皇帝旨意传到,各地必然蜂蛹而起,驱逐顺贼任命的官吏。

“只需一个月时间,整个山东就会重归大明治下!”赵继鼎信誓旦旦的道。

“只收复还不行,还要任命官吏,安置百姓,训练精兵,巩固城防,非如此不足以抵挡建奴入侵!”

朱伟民严肃的道。

众高官齐声答应,高呼陛下英明。

“陛下仿佛变了很多,不再那么苛刻,对臣下也信任了很多。”

离开德王府后,卢世傕悄悄对赵继鼎道。

以前的皇帝,对大臣们充满了怀疑,在位十七年,换了五十多个内阁大学士,杀了七个总督十一个巡抚。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皇帝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也许是经历了家国之变的缘故。”赵继鼎沉吟道。

卢世傕点点头,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你有什么资格任命大臣?”德王府中,得知消息的朱慈烺匆匆赶来,厉声质问道。

朱伟民挥挥手,把陈圆圆赶出房间,然后示意田不易韩老三离远点守着。

“你疯了!”等众人离远后,朱伟民怒斥道。

“我看是你疯了,真把自己当做皇帝了不成?”朱慈烺冷冷道。

“老子做这些事还不是为了你们朱家,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为了我们?”朱慈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服气。

“山东临近京津位置重不重要?若是山东收复,并布置重兵,是不是会成为江淮重要屏障?

有山东顶在前面,你们父子是不是多了很多时间整顿南方?

这些事本该你父子做的,现在我替你们做了,你不但不感谢还骂我,还有没有良心?

还是说你们皇家本就无情,根本就不拿救命恩人当回事?”

朱伟民斥骂着,朱慈烺被骂的哑口无言。

“那也要尽快赶往南京,岂能在山东耽搁?”朱慈烺最后道。

“你父皇比咱们早逃了一个月,现在差不多应该到南方了,你急什么?你要是害怕清兵攻过来,我就派人把你送去南京?”

“谁害怕了?”

“不怕就好,再过几日,咱们就南下。”

朱慈烺悻悻的离开了,满心的懊恼。

他发现自己身为太子竟然做不了什么。除非揭开真相,否则有个“父皇”压在上面,自己这太子就没有任何发言权,其他人也不会听自己的。

可真要揭开冒牌皇帝的真相吗?唐通等人会不会信自己,毕竟自己可是喊了一路的父皇啊!

而且唐通那几个心腹手下对冒牌皇帝尊敬的很,相反和自己这个真太子却关系疏远的多。

再回想到冒牌皇帝看向自己目光中偶尔露出的寒意,朱慈烺顿时不寒而栗。

父皇啊,儿臣该怎么办啊?父皇,您到底逃到了哪里?

朱慈烺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父皇还没出北京城,而且被顺军抓了壮丁。

在北京城潜藏了一个多月,吃喝再加上看病,虽然出宫时王承恩带了不少金银,却也架不住坐吃山空。实在是此时的粮价太贵了。

南方的漕粮运不过来,京畿河北早被建奴打乱,再加上顺贼占据了中原。最近一年来,北京城全靠吃以前存粮,可又如何能供得起近百万人口。

早在顺军进城前,粮价已经涨到十两银子一石,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百姓饿死。

顺军进城后,从权贵大臣家里抢了不少钱粮,可也只够他们自己吃。北京的粮价反而更高了,已经到了一百两银子一石的地步,而且还很难买到。

王承恩带的那点银子很快就花光了,后来只能典当随身携带的玉器珍玩买粮。好好的一块宫廷玉佩,竟然只能换一升粮食。

好在朱由检的病好了很多,二人便策划离开北京。谁知道就在这时,李自成败回了北京,然后顺军的军纪彻底没了,无数溃兵开始挨门挨户抢劫。

朱由检和王承恩最后一点财物也被抢去。

而且看朱由检王承恩身体还行,顺军又把他俩抓了壮丁,补充折损严重的军队。

一人塞了一根长矛,大明皇帝和司礼监秉笔太监就成了普通士兵。

四月二十九日,李自成匆匆登基称帝,第二天便率领大军撤离了北京城。临走之前,烧了紫禁城几座宫殿和北京城门楼,还杀了吴三桂一家三十四口泄愤。

而朱由检主仆也随着败退的顺军,开始了他们的奇妙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