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上士重剑来的又快又锋,虽然不能让战锤留下印子,却能让范海疲于奔命,并且马库斯的发力相当节约,每次斩杀都突出一个巧力。
这是需要相当多实战经验才能磨练出来的残酷技巧,同时也说明,这位战士面对比其高大的非人类怪物时,采取的办法。
他必须快速,必须凶猛,才能打的那些扭曲怪诞的庞然大物抱头鼠窜,甚至斩杀它们的脑袋。
因此范海下意识觉得自己应守,只要坚持到马库斯上士精疲力竭就可以。
这个想法本质没有错误,只是他低估了马库斯的体力消耗和自己的力软。
马库斯的刀刃敲打了足20来下,从各种地方,各种姿势,各种风格,因为他的敌人并不是无脑野兽,其中反而经常出现不乏有人类智慧的庞然大物。
他的技术不比任何凡人更差,甚至可以说在经验的加持下,他的剑法已经自成一派,这让范海十分的难以招架,加上龙炎锤【卡拉克】特别的沉重。
每次格挡都让他精疲力竭,而马库斯却依靠剑锋重量越战越勇,那些旁观者则乐于见到奥特斯特人的落败,可以说,这次决斗里面,只有伊洛娜是真的担心范海的。
她甚至已握紧拳头,如果下一刻范海有可能被剑尖擦到,那么她的烈焰就会把那柄重剑和马库斯本人都燃尽。
但是万幸,范海曾经面对海因里希的教导,他已经学会了忍耐和放下,他也确信,攻击者的体力消耗更大,就算现在再难熬,他也要坚持。
在散乱的火花和可怕的叮叮叮声中,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于这次厮杀,虽然范海处于下风,但是大部分人已经注意到马库斯的攻击越来越慢。
如果这个小伙子依然守的严严实实,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马库斯上士会处于劣势,严重的劣势。
跟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马库斯终于开始喘息,他不得不停下攻击,拉开安全距离,他的刀锋比战锤更容易碰到敌人。
他换了步伐,如果说之前他的攻击是疯狂的暴雨,现在就是一只野兽,一只恶兽,环绕着因为防御而体力消散的范海。
他是鲨鱼,是野狼,是人们能想象到的一切顶级掠食者,那种感觉像被狮子老虎看着,窒息,压抑。
然后马库斯突然冲刺,刀锋飞来,大剑像獠牙,就算范海闪避了,却依然被划破了自己膝盖上的护具。
范海气喘吁吁,而马库斯只是退回去,用游走和迂回寻找机会和回复体力……
可想而知,他平时就是如此战斗的,如果那套疾风骤雨的攻击没有解决敌人,那么持久战也是他的拿手。
范海此刻也疲惫,他感觉在面对一个老道的多边手,这位老战士看起来没有短板,战斗意识也比他快速,强烈。
他打不赢,在刀锋擦过他的大腿上那些棉絮后,在这个老兵如灵活的野狼一口一口撕扯着他的防御姿态时,范海也忍不住了。
他答应过海因里希不会以伤换伤,但是他也笃定这位战士也有体力损失,那么他更可能一锤定胜负。
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风格,此刻范海只能确信自己的,野性了……
如果那沉默了足30年的东西真的存在,如果他此刻精疲力竭,肾上腺素飙涨的情况,如果此刻这被人刀剑相向的情况都无法引发那东西出来。
他大概就真的不适合作为战士把!
那么,他放空自己的想法,此刻场地上的也不再是两个人,而是两头以死相搏的野兽,赌上了自己的荣誉,作为雄性厮杀。
马库斯也感觉到此刻是好机会,两个人依靠自己的野性,互相靠近,越来越近,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仿佛一切都很慢了。
那种让人窒息的兴奋,也彻底唤醒了范海长眠了30年的野性,在刀锋触碰到他的脖颈前,他举起重锤。
太重了,像雷霆而下,砸出剧烈的火花,就算没有启动龙炎,也在瞬间砸下剑刃,让剑身成一个毁灭性的弯曲。
而马库斯不想放手,就算力量再大,他也不会松开武器,因此,下一刻,在一种离铉之声,叮的清澈声中。
战锤断了重剑。
马库斯站起来,弯着的腰立直,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截重剑,反而如释重负的笑出来。
“还有一天时间才出击,今天晚上吃完晚饭来我的帐篷,我如约告诉你怎么活下来,小混蛋。”
他重重的用手砸了下范海的胸口,让他咳嗽了下,而整个场地也完全安静下来。
此刻范海却听到老战士贴着他说了句。“还是太嫩了。”
人们开始散开,对于这次战斗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人会质疑范海的实力了,现在士兵们开始向他行礼,军官会叫他兄弟,平民会在他购买东西时提供便利。
范海疲惫的坐在地上,享受荣誉,没错,荣誉,他人生第一次自己全力以赴,然后争来的东西。
这样的感觉太好了,他也能理解为何那些战士会舍去一切追逐那些东西了。
此刻伊洛娜第一个跑来,她用烈焰驱逐那些想靠近范海的,想了解这位胜利者的闲杂人等,然后坐在他的身边,用亲昵的语气说。
“感谢帝皇,你赢了!”
范海累死了,说不出话,但是下一刻海因里希走来,扔了大概10个银币到范海怀里。
“你应得的。”他这样说。
范海问。“什么东西?银币?”
海因里希说。“我开了庄,对赌,人们热情难耐,而赌你赢的十不存一,那个一还是想铤而走险,想一波发财的家伙。”
“不过总的来说,你的胜利让我赚了足一个金币,对于这样的小对决来说很不错了,而这十个银币是给你的,对半分。”
伊洛娜对于海因里希这样的行为表达了不满,她用自己的魔法点燃了他的衣角,海因里希马上狼狈不堪的在地上打滚。
现在三个人都趴在地上了,范海虚弱的问海因里希。
“怎么,你不觉得我会输吗?敢开这样的局!”
海因里希躺在草地上说。“不,你输了,笨蛋。”
范海诧异的问。“什么意思!”
海因里希回答。“他没有扔掉重剑,他手里还有半截,兄弟,你那会全部力气都在锤子上,而他抬起手就能用半截长剑刺穿你的喉咙。”
“还好这不是生死战而已,而你没见过真正的决斗,我见过,那是巴托罗亚的骑士对决。”
“只有杀死对面才是胜利,而原因是一个落寞贵族想要现任领主的土地,他穿着甲胄而来,带着自己是其家族继承权所有者的卷轴,并和老领主厮杀。”
“他们打了几个小时,着甲厮杀就是容易如此,两个人的武器在最后都脱手了。”
“却而代之的是拳击,殴打,两个人像顽童一样缠在一起,在泥土里面翻滚,而最后,那个落寞贵族把老领主的蛋捏爆了,没错,就是那个蛋,男人下面的那个。”
“因为痛苦而休克的老领主被手指挖出眼球,被按在岩石上砸后脑勺,死了再用麻绳挂在他城堡的门口作为战利品。”
“而胜利者继承了他的城堡,要塞,女儿,妻子……”
海因里希说完,范海感觉劫后余生,头重脚轻,他确实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野蛮,也估计错了自己的能耐……
但是他也确定了,去找马库斯上士,学最宝贵的战斗经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