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登斯先生的庭院发出一阵一阵木头互相撞击的声音,咚咚咚,叮叮叮,其来由想必不是有和尚念经,因为帝国是一神教。
而帝皇信徒不会敲打木鱼,显然事情就和宗教没有关系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人类天性最喜爱的事情,即去用木头假装互相厮杀!
这是人们从孩提时代就经常干的傻事,至今也是如此。
只是大人的目的出发点是更血腥的虐杀对手,孩子们想的更多是如何把敌人踩在脚下。
不过本质上一样的邪恶,就如精灵对于人类的普遍评价,野蛮,愚蠢,可怕那般。
辽阔的庭院中除了那些战争设备,就是特意空出来的,足够人们活动的范围。
在被仔细清理的草坪上,手持木质长柄战锤的范海被海因里希击的节节败退。
不过他守的很结实,辗转腾挪,比起他高大的身材,他的格挡比大部分人预料的快得多。
海因里希拿着木质长剑,劈砍,刺,挥舞,他其实有能耐突破防御。只是喂招算巴托罗亚剑术的核心。
没错,朴素的喂招,而不是所谓绝技,招式。因为巴托骑士们优雅的体态和华贵的装备下,是一次一次拼死拼活的厮杀。
是无数骑士一次一次和巨龙,恶魔,不死者,是和绿皮,巨魔,蝠狼的缠斗。
因此巴托骑士们的剑术以刺,劈,格,三点展开,变化无穷,这样的说法很好听,摊开来说其实就是肌肉记忆。
在战场上,只有一次一次精疲力竭的训练才能救命,除此之外,所谓的招式,所谓的华丽都一文不值。
海因里希一改平时散漫和优雅,他的剑就像针线似的刺,像风一样的劈。
如不是木剑手感和真货差距较大,他的动作还能更快。
相比之下范海的招式是帝国三板斧,即斧挥,柄挡,近拍。
这是帝国卫兵训练和民兵训练的核心,也是无数被恶魔,死灵,绿皮或野兽人杀死的帝国战士血洗出来的精华。
两个人的对练绝不算有观赏性的,甚至可以说无聊,只是这样的练习才是以战场上状态开展的,而不是为了取悦贵族或观众。
动作越发朴素,频率越高,强度就越大,不过海恩少爷却饶有兴趣的站在一边,练剑同时观摩两个人无聊的厮杀。
他和其父亲不同,血液中有着战士的欲望,毕竟选地侯的祖先都是和帝皇一路杀出帝国的部落首领。
帝国是以武为尊的,强大的将领在地位上不输老派贵族,甚至可以说许多贵族家庭都是战士血脉。
可这样想也算是辛酸的,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类仅仅是存在就要精疲力尽,才会有这样的民风和肃杀的战斗基础。
此刻,海因里希先生咄咄逼人的刺击弄的范海实在是难以招架。
他只能冒险走了一招,就是用自己的长柄锤横过来,强拍开海因里希。
他不想被拉近了,便出此险恶的招数,而海因里希的剑锋才如泥鳅似的刺出,范海就顺势右手向前,握住战锤柄前段。
以近为守,以寸劲力打出。
他的脖颈被木剑擦过,而海因里希也被重拍了下肩膀,不得不退开。
然后范海抓住机会,一锤从面门而下,海因里希只能横剑去抵。
那下来的追击势大力沉,木剑发出滋滋的,要断裂的声音,而海因里希也觉得手臂力软经麻,难受极了。
但是海因里希却放下武器,气喘吁吁骂到。
“你看看你打的!”
他扔掉被几乎打烂的木剑,也不是气急败坏,反而很有道理的说。
“你的教官没教过嘛,以伤换伤是战场的下策,不管是对于大局还是个人,士兵都应该以更好的战损比为目标!”
“帝国的敌人多是绿皮兽人,野兽人,不死者,它们数量比你和你的同盟还多。”
“如果真的是按你的办法打,伤口不一会积攒起来,还没挥起武器就受不了。”
范海也心有余悸的抚摸脖颈,刚刚如果是真剑,海因里希大概可以划开他的动脉。
然后他的代价仅仅是剑断裂,手臂发麻。他刚刚确实不应该争取一时的胜利。
范海鞠躬。“多谢指教。”
海因里希摆手。“婆婆妈妈,手都给你干麻了。”
海恩少爷兴奋的说。“太精彩了,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对练?!”
海因里希一屁股坐在地上,说。“等你练好劈砍,刺击,格挡,反击再说。”
海恩露出失落的表情,屋子内的仆人妇女也端来柠檬红茶,给练了一上午的两个人补充水分。
妇人推着小推车来的,那推车看起来应该也是诺登斯做的,可能是为了让仆人轻松一点。
推车的小轮胎咕噜咕噜的转,就算是草坪也如履平地,显然做工很好。
范海接过红茶。“谢谢。”
海因里希接过红茶。“哦,美丽的女士,你的红茶让我难以忘怀。”
他带着汗水的样子散发着荷尔蒙,大概40多的老女仆被他撩的春心萌动。
范海忍不住说。“至于吗?”
海因里希回答。“她的红茶确实很好,即有微弱的苦涩,又不影响总体味道,喝起来酸甜,温热,舒服极了。”
“想想,等你老年了,还有这样的女人为你沏茶,夫复何求?”
范海此刻居然觉得海因里希说的有道理,他马上摇了摇头,别和巴托种马呆久了,啥都可以上。
海因里希喝完茶水,把杯子放在地上,和范海说。
“话说你下午要去法师学院把,我记得奥特斯特没有学院。”
范海点头。
海因里希继续说。“那你应该要开眼了,烈焰之风,可是最难对付的……”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范海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海因里希此刻说。“看那,维恩先生来了,时间到了,你的老师等你了哦!”
范海向门口看去,诺登斯先生坐在马车上等待他,车夫维恩向他挥手,诺登斯开口。“上车把!”
范海碎碎念了下。“到底有什么,不就是法师吗?应该和那些帅气的奥术,魔爆什么的差不多吧?”
他走上马车,殊不知,那群能在这个精神极端的,甚至洁癖的帝国立住脚的法师群体。绝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