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想自杀与我无关

史铁生说人真正的名字是欲望,我认为这话不假,他还说消灭恐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消灭欲望,我也不得已这样去做了,但是做得不彻底,所以就一直纠结拧巴,就像一个四不像,有时候特别上进特别积极,有时候特别颓废特别丧,有时候宽容地看待周围所有的事物,感觉自己胸怀博大,超然于万物,有时候特别内心极其阴暗,想诅咒想报复,想让作恶的人受到千倍万倍的惩罚。有时候特别懂得知足,觉得自己拥有的够多了,可是有时候又特别贪心,自己有的看不到眼里,别人有的也想拿过来。这就是人,复杂又矛盾,无关乎她的职业,因为人都有两面性,一面展现给众人,一面消化给自己,一面在白天,一面在黑夜,一面足够阳光,一面至阴至暗。

校长看中的是我的口才,于是让我代表学校去争取规范图书馆的硬件设施,前期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开会、写演讲稿、答辩,做每一项工作我都像打了鸡血了一样,感觉自己的价值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主要是能为乡村的这群孩子争取更多的教育资源。当然校长用到你的时候也是满眼欣赏,像对待宝物一样和你亲切交流,可到最后申请成功了,早就忘了你当初的努力,淡化你的功劳,甚至连结果都不通知你一声。这让我不自觉想起来之前那件事,恶心的校长,恶心的教育处主任,令人做呕的官官相护。虽然,在学校这样的工作单位,学校领导算不上什么领导,但她们自己很把自己当回事儿,这就让人很难评。

周六,正是休息日,我开车在高架上疾驰,思绪万千,因为我正要赴一场替学校做挡箭牌的“鸿门宴”——一个初三女孩要自杀,女孩找了无数个理由,其中一个理由涉及到了我。彼时,我早已经不是这个女孩的班主任,但学校坚持要推我出去当面道歉。高架上,我接了三个电话,第一个是我老公的电话,他始终担心我的安全,要和我一起去,但我问心无愧,不愿让家人牵扯进来;第二个是我姐的电话,她说如果对方要把责任推脱到我身上,今天立马请最专业的律师为我打官司;第三个是我学校里的师父,她让我心平气和,言行谨慎,不给别人做挡箭牌,但也要识大体,彻底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做最后的了断。

除了这三通电话,还有两通我至今想起来还隐隐做呕的电话,分别是教育处主任和教务处主任打来的,所以我都不想把它算在我的通话记录当中,玷污了这三通电话的美好。但我要写出来,让读者看到。

“到哪了?”生冷的语气,一个不担事,遇到问题只会推卸责任的教务处主任。“我们都到了你还没来?给你处理事呢,都等你呢。”

“来了之后少说话,孩子的监护人都在气头上,我们已经帮你处理得差不多了。”一个处事圆滑,说话欠考虑,没什么文化底蕴的教育处主任。他(她)俩的话里,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观点,这个孩子想要自杀,不管跟我有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反正是跟他们没关系,这就是学校领导,美其名曰的最纯洁的工作单位里相对纯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