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武圣之心

荆州统一战，是关羽历史生涯的最后一战。

这是三国历史上的最强武将之战。魏蜀吴三方首领均未亲征，却震撼了整个华夏。

此战可追溯至“借江陵”，周瑜、乐进、曹仁……至湘水划界为前奏，高潮则是关羽发动的襄樊战役。

也可以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关羽镇守荆州，后半部分是关羽北伐襄樊。

此战，关羽大胜魏将于禁、曹仁等名将，一度取得襄樊地区控制权，直逼宛洛，创下三国时代最为耀眼的武将战绩。

同样在此战中，关羽麾下糜芳傅士仁等人叛变投敌，吕蒙白衣渡江，最终在年末关羽走麦城、陨落于临沮。

这一战，既梦幻，又玄幻。

这是关羽一个人，对决天下群雄的大战。

整个华夏都看见了这个男人站上世界之巅！

这像是关羽干的事。

荆州统一战，如今关羽所说的就是襄樊之战了。

关来心里咯噔了一下。

虽然知道这一天会来，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历史上，关羽是在这一战中败亡。

以三分之一荆州硬刚整个天下，本就是以弱打强，风险极高。

关来早就开始为守卫江陵做准备，但现在，他还是很担心。

“父亲……”

“阿来，你是不是想说，这一战风险太大？”

握紧手里的大砍刀，关来点了点头。

“所以，你想劝为父放弃这一战？”

“不啊，这一战必须打！”

“……”

这一战要打，还必须打？

关羽手绰长髯，苦笑地看着关来。

“阿来，谢谢你。

“我知道，你是最了解为父的。你能支持为父，为父很高兴。但我必须要说，这一战不好打，真不好打。”

“父亲……”

“我知道，我知道。大哥命我镇守荆州，我必须稳重，守住这块地盘。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严防死守。”

一边说，关羽一边在地图上标记。

“江陵、当阳、宜城、襄阳、樊城。我全都要。”

“还有夏口、武昌。”关来补充道。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往外说。”关羽看了看江夏郡，在夏口和武昌两地圈了个圆。

荆州要统一，怎么能没有江夏？

不过，江夏郡并不在关羽的考虑范围之内。至少在襄樊战役里，关羽的目标不包括江夏郡。

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是盟友驻地，还因为荆州集团军的兵力不够多，不足以进行双线作战。

也就是所谓的集中力量办大事。

“镇守荆州，襄阳是急所。若有机会，必须全力拿下襄阳！”

“只是……”

没等关来说完，关羽就笑了。

“只是孙权偷袭该怎么办？”

关羽伸出一根手指，在江东上面重重地敲了几下。

“你都看清楚了，为父怎么会看不清楚？”

关来十分震惊。原来关羽知道吗？那为什么……

“为父在荆州已有五六年，和孙权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孙权有湘水划界的前科，为父怎么能不防？”

说完看向屋外，缓缓道:“又是一年春暖花开。阿来，你可知我们的目标尚未实现。”

关来不知道。

关羽望了一眼西川方向，捋了捋长髯:“伸大义于天下。我们距离这个目标，还有想当长的距离！”

关来点了点头，现在统一全国，并不容易。曹操占据黄河流域，建立了魏国。孙权具有江东，兵精将猛！

不要说全国，就是荆州这个小目标也不容易。

“我跟随大哥，自涿郡起兵。跨越大半个天下，到了荆州才渐渐稳定下来。可惜，我不能止步于此。

“大哥不止步于荆州，所以入川。我岂能因为日子变好了就裹足不前？”

关羽平静的说着过去几十年的戎马倥偬，仿佛那些苦日子都不存在。

关来看着关羽的长髯以及花白的头发。似乎明白了关羽的意思。

“父亲，既然你知道孙权可能偷袭，可你还要冒险，为什么？”

他盯着关羽的眼睛，想要听关羽亲口说出来。

屋子里的炭火忽明忽暗，关羽绰着长髯，眼睛半闭半睁。

“汉，名存实亡。自曹操建魏国、称魏王之后，所有人都已看清曹操的野心。

“大哥以恢复国家社稷为己任，决战汉中。

“我在荆州，怎能错过引兵上洛的机会？”

“父亲，若进攻襄樊，有多少胜算？”

“胜算有，但不是百分之百。”

“如何应对孙权的突然袭击？”

“坚固的城防与烽火预警。”

“还是很有风险。”

“战争，本就有风险。”

“襄阳北面就是南阳盆地，就是通向中原的方城夏口。”

“若能攻下襄樊，南阳可定，纵是不定也能稳固荆州，为大哥经营一块可靠的地盘，进退自如。

“若没有攻下襄樊，我等又要在荆州蛰伏多年。”

关羽捋了捋长髯，说到最坏的情况。

“为父跟随大哥征战数十载，见惯生死。北伐襄樊，险阻重重。纵然死亡，又有何惧？

“我从解良亡命北地，就是看不惯这个世道。

“我和大哥奋战这么多年，就是想建立我们所向往的世界。

“以我一人之力，改变世界，我愿意。

“为了伸大义于天下，我和大哥都要赌这一次。”

关来默然。

刘备和关羽已经拥有了荆州和益州，虽然不够完整，但算得上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他们不愿就此收手。

人都是有惰性的。但是，刘备和关羽却总是能克服这种惰性，重新拾起最初的梦想。

这么多年过去了，桃园盟誓依然清晰。

他们兄弟的志向仍未改变。

年少时，我们几乎都有一颗雄心，但随着时间流逝，很多都已颓废。

可是，关羽，依然是那个关羽。

“等大哥对决曹操，我就兵发襄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