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与黎家妹的恋情(八)

罗深犯了天下男人犯的错,但这个黎家汉子不放过他,逼着他负责任。

“这样吧,我回去再和父母沟通一下,这个月我回去做好他们的工作。”眼下无法,罗深只好和林海承诺,先逃过一劫再说。

这个月回海口探亲,趁着一家人吃饭团聚的时候,罗深忐忑不安地和他父母说了自己和黎家姑娘雪雪姑娘恋爱的事情。

“爸爸妈妈,姐姐,那个,那个,我在农场附近的村里和一位黎家小姑娘谈恋爱了。”罗深端起碗,把头尽量埋进饭碗里。

姐姐罗静率先打破了平静:“弟弟,你这是傻了吗?你一个海口大城市的知识分子,跑到乡下找个村姑,还找了没文化的黎家姑娘,你不要前途了吗?”

“你真的是白念到高中毕业了,还是个优秀的高中毕业生。你要是和海口哪个黎家姑娘在一起,估计问题不大,你和一个没文化的乡下妹在一起,太离谱了,就算爸妈同意,我也不同意。”

妈妈叹了口气,说:“好好吃饭,幸好还只是恋爱,赶紧分手吧。”

父亲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是来气我们的吗?听你妈的话赶紧分手。”

家里人继续沉默,只听见吃饭夹菜和吞咽的声音。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也是死,还不如多说两句,罗深壮胆起来说:“怎么分手,都已经怀孕了。”

父母和姐姐吓了一跳,如五雷轰顶。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说这种煞风景的话真是让人恼。母亲望了父亲一眼,低头不语,专心吃饭。父亲慢慢地咀嚼饭菜,握紧的筷子都感觉有点弯曲,直一口一口地吃,腮巴子鼓鼓的,盯着桌上的越南鱼(就是罗非鱼,海岛人喜欢说这种鱼是越南鱼),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姐姐扒了两口饭,气鼓鼓地说:“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拿起碗筷扔到屋外的水槽里,就在院子里的长凳坐着。

好不容易等碗里的饭吃完了,罗深的父亲把碗和筷子搁在桌子上,严肃地和罗深说:“小子,我们家是读书人,没有看不起谁,但你和那位姑娘不适合,民族不同,语言不同,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没办法一起生活。”

妈妈做的饭菜很合口,罗深也没心情再继续吃了:“爸爸,妈妈,雪雪读了四年级,交流没有问题,她会讲海岛汉话,我也会几句黎话,他们黎家人的风俗习惯我可以学,会懂的。”

罗深才刚刚十八岁,乳毛刚长齐,没经过社会的熏陶洗礼,只在干净单纯的学校和农场待过。

“我是喜欢雪雪,但真的没想和她谈朋友,就是那天晚上喝酒了……”罗深无奈,还是把和雪雪那天晚上大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我只是想学黎族编织藤手艺,经常去他她家看她爸爸编织藤,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他女儿好上了。”

罗深很难过,也很自责,一直低头看着桌子:“没想到就一次,她就怀孕了,她怀孕了,我是有责任的,我是男人要负责任,我要负责任。”连续说两遍负责任,不知道是提醒自己还是回音。

罗深父亲在黄色的灯光下,看了看差点趴在桌子上的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既然她已经怀孕,能不能打掉,我们给钱。然后,你争取一切机会,想办法调回海口,爸爸妈妈在海口也托人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

桌子上的菜还剩很多,罗深的妈妈把几个剩菜合并起来倒进一个大菜盘,麻利的动作突然放慢起来,异样的眼光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儿子:“阿深啊,听说黎族人很会蛊术和巫术,你会不会中了他们的蛊?”

罗深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好像没有,你看我很正常啊,我工作也很正常,我还是刚被提拔为工作队队长呢,队员们和场里领导都夸我,说我工作做得好。”

“是不是就下了情蛊而已呢?”妈妈继续追问。

“额,好像也没有,那晚,我是喝酒多了,没人逼我,如果没有情蛊,在那种情况下,也没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诱惑吧。”哪种情况?是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喝酒醉了,一个风情万种多情多义的黎家妹子单独送你回家,你一不留神把持不住就和她滚到了一块?罗深部敢细想,但确实是如此。

妈妈松了一口气,放心了,罗深不像要死要活的人,只是不想推卸男人的过错而已。

在一旁半晌不说话的父亲发言了:“这样吧,过几天,你妈妈和你去村里和她家人谈谈,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解决的法子。”

说完直起身子,转身背着手走出去,嘴里还嘀嘀咕咕:“这老实疙瘩的儿子,不开窍,成不了事。”

过几天后,罗深的母亲带着腊肠、绿茶等礼品来到了农场,罗深看着风尘仆仆的母亲,喜悦和纠结参占一半。母亲到农场已经是傍晚了,罗深安排母亲吃饭后,住宿就和女职工们挤在大通铺了。

母亲稍微看了一下农场的环境,青山绿水,有吃有喝,没想象中的那么差,心情倒好了不少。但还是悄悄地叫罗深记得明天请假,一大早去报伦村雪雪家。

请假后,一大早,罗深和妈妈提着礼品就去报伦村。不早去不行,农村人都是一大早去干农活,11点左右回来,下午4点多才下地干活,太阳落山前回来。。

走了40多分钟,才走到报伦村,还好,正撞上林海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看到罗深带着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走过来,罗深和这位妇女眉目有点相像,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林海放下锄头,热情地迎了上去:“亲家,来了不早说一声,来来来,这边坐。孩子他妈,快倒两碗水。”

罗深把礼品递了上去:“我妈妈的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林海眉目展开颜笑,一边说亲家太客气了,一边伸手接了过来,放在一边。

院子里有一张简易的桌子,大家就近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罗深妈妈看起来很慈祥,她笑眯眯地说:“亲家,不好意思啊,罗深打扰了你们,是我们没教好孩子,向你道歉。”

“哪里,哪里,阿深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们相见恨晚,他一直想学黎族编织藤手艺,但我们祖传手艺只能穿自家人,不能穿外人,我也很为难啊!哈哈……”林海一边说一边做手势让雪雪的妈妈拿来竹烟筒。

“幸好阿深这孩子聪明好学还经常来我这看我编藤,估计他也学得七七八八了,呵呵。”烟筒取来了,林海开始在烟嘴头放烟丝,点燃火柴点烟丝,嘴套住竹烟筒美美地吸了一口烟,竹烟筒响起“咕咚咕咚”的水声,林海闭着眼睛享受地从鼻子呼出袅袅烟气。

“人是有缘才聚一起的,我们都是有缘人,呵呵。”

罗深的妈妈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雪雪呢?她下田了吗?”

“她身子有点不便,让她多睡了一会儿,我现在叫她起床。”转头用黎话和雪雪妈妈说道:“快去叫雪雪起床,阿深和他妈妈来了。”

扭头回来,继续说道:“你们这次来是打算筹备婚礼的吧?”

罗深和妈妈互相对视了一下,罗深眼神好像在说,你看他们说的什么话,我才十八岁,我不想结婚生孩子。

罗深的妈妈想了一下,觉得话还是明说的好,不然会产生更多的误会,想到这里,她也微笑着说:“现在是新中国,孩子婚姻自由,如果孩子愿意在一起,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阻拦。但是呢?阿深的情况,你大致也知道,他是高中毕业生,前途远大,万一恢复高考,他就能上大学了,大学生啊!”她眼前闪着喜悦的泪花,好像出现了罗深考上了大学的情形,胸前戴大红花,坐着轮船准备出岛上大学。

“阿深的文化高,我们知道,但也没有人说上大学不能结婚呀,结婚有孩子不耽误读大学。”林海望着对面的山,慢悠悠地说。

“国家规定是男的二十岁,女的十八岁,阿深和雪雪还没到法定年龄结婚,我的建议是雪雪先流产,等到结婚了再生孩子,这样对大家都好,都是孩子呢,还要孩子,谁养活他俩啊。”罗深的妈妈坚持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孩子,前途远大着呢,可不能栽倒在儿女情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