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上面对付铁雨的处置意见是什么呢？如果他真的是犯人，我们这边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我们总是要表态的吧？”
“上面给的指示是静默。无论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都要等我们开会决定，尤其是当前事态发生了转变，我们更需要研究一下才能够做出决定。”
“那局长的意见是什么呢？”
“...”
张局长非常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不奇怪，就是难以回答，以信息部的立场，那综合各种方面考虑，付铁雨无论做什么恶，那都必须要得到轻判，杀人偿命这种事无论如何不可能得到支持。
可作为一个人的立场来说，他必然希望付铁雨能够得到严惩，杀人偿命这是块地方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法则和道理。
张局长肯定矛盾，好在他不用矛盾太久，因为以他的级别不足以影响十三人委员会的判断。
既然说什么都没有用，那就实话实说咯。
“我的意见无足轻重，重要的是上面怎么想，我们只是调查方，负责调查出一个结果就可以了，其他的就让那些大人物们去思考和权衡利弊。只不过就我个人的立场而言，就算我不理解，也接受不了，但我依旧会选择服从组织安排。”
“局长，也许我们的意见会有那么一点重要。”
“小金，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牵扯上了不该牵扯的东西。”
“牵扯到了恶魔？我不觉得我们是有神论国家。真正的恶魔在协会，不在地狱。”
“恶魔信徒——”
“这些都是拖延时间的借口！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们说的话？”
“小金，我们说的话，上面不见得会听。”
信息部的意见重不重要不好说，但作为和回归者走的最近的一个部门，信息部的意见必然具有相当大的参考价值，否则上面也不会把调查付铁雨的任务指派给他们。
只是这个价值有没有、大不大、能够影响案件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上面的人怎么想，说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要看你的意见是否符合他们的利益，只有符合了利益，他们才会认可。
何理都能够想明白的道理，金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可他就是这么问了，张局长那边也完全不好回答，现在的办公室内气氛，可以说是非常的尴尬且严肃。
张局长看着金贺没几秒，就选择了妥协。
“信息部的官，可真难做。小金，局长这里和你实话实说吧，这案子拖这么久了，就是因为上面没有想要处置付铁雨的想法。S级回归者的存在价值和意义都太大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协会同意我们枪毙付铁雨，那因为枪毙付铁雨带来的附带损失会有多大，我们根本难以估算。”
“我这里说的附带损失可不是说付铁雨发狂谁都杀，而是因为杀了他，会有多少人因为失去念能力保护而死亡。杀了他，我们失去了唯一S级念能力者后，对外的影响力会受到多少影响。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的世界，S级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失去了这个战略资源，我们会失去多少影响力，特指的是这个附带损伤。”
“利用付铁雨的案件，对着协会施压，以此来完成协会和上面谈判的收尾工作，这是目前上面最真实的想法。更进一步的想法，至少目前没有。”
“小金，哪怕是局长我，也得问你一个相当现实的问题。”
“复杂的我也就不说了，就四个字，电车难题。”
电车难题，铁轨上绑着一个人，另一侧绑着四个人，
你要做出的选择是杀死一个人，又或者杀死四个人。
选择吧。
很难吗？不难吧？当这五个要死的人完全和你无关的时候，你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可当这五个人都和你有关的时候，你得选择会变得非常艰难和痛苦。
根据目前的调查，金贺显然不认识所有的受害者，但他展现出来的态度，似乎又认识那些受害者。
总不可能金贺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吧？不可能啊。
——
沉默之中离场。
——
已经得到了明确的答复，金贺带着不满的情绪离开了办公室，何理也没什么好说的，且张局长显然也有让何理劝劝金贺的意思。
金贺并不抽烟，他一路走到办公室外，坐在了台阶上，吹起了冷风。
他注意到何理后，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笑着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你可不要学我这么和领导说话，得罪了领导日子可不好过。”
“何理，我知道我的行为不好，我的想法也许也有问题，但——但我觉得普通人，那些努力活着的普通人不该成为那些超人类的口粮。”
“何理，你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吗？我们不该让这样的人掌握力量。”
力量该由谁掌握，这完全不由人说了算。
一切都是随机数，命运没有道理可言，何理见过太多因为一个所谓的奇缘、机缘一飞冲天的人，也见过太多一份冲天后暴毙的人。
没有什么必然，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否则也没有办法演化和延伸出无法统计数量的可能性。
“最近的几起案件是悲剧，也是受害者运气不好，虽然这么说非常难听，但这归根结底是运气问题。”
何理并没有宽慰谁的想法，他只是说了下自己对这些事的态度。
一切问题都可以归咎给运气，因为世事无常。
可这样的说法谁能够接受？谁能希望自己出意外？谁想自己的家人因为运气不好被路人杀害？不希望，但大家都清楚意外一定会发生。
运气不好的人，注定没有办法生存下去。
——
“虽然不想承认，有些时候运气不好的话，是真的没办法活下去。”
——
吃饭的时候，何理很难得提了这么一件事。
听闻后的霍成君和洛怜幽，那反应都有些奇怪，他们在这个话题上的认知偏差也非常大。
没错，这两人现在也在何理家里，根据之前他们商议的结果，梅莉和洛怜幽是轮班在这，一人一天，谁都别抢，至于霍成君和慕容理理，他们只是过来凑个热闹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