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要见到恶魔就会想到神,只要见到恶魔输,想当然的认为神会赢。如果我当时选择了毁掉那张椅子,从恶魔手中逃生,保住一条狗命!那神真的赢了。又是被祝福的凡人,在神的祝福和指示下逃出生天。”
“可你们都知道,也都看到了,无论是神,还是恶魔,他们都输了。”
“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我就是砍掉了恶魔的手脚,伪装成了他死了的样子。”
“他,那只所谓的大恶魔,被我关进了盒子里。”
——
听闻了这些的调查人员脸色大变,他们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当面打起了电话。
——
他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喉咙都感觉到了冰冷的刺痛。
与之截然相反,相对而言相当平淡的是梅莉。
她从屋子里找了杯水,喝了两口之后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不怀疑金贺说的一切,她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她早就感觉到了金贺对回归者的敌视,甚至说是仇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选择何理谈通行证,而不是金贺。
不用开口都知道,如果是金贺,那会不留任何一丝情面的拒绝。
为什么会如此仇视他们呢?现在梅莉知道了,估计在金贺眼中他们回归者和恶魔没有任何差别。
想能这么想,但梅莉肯定不会这么说,她现在用非常轻松的语气指了指那非常着急的两个调查员。
“你吓到了这群孩子。”
“不知道多少岁的孩子?你不关注那个恶魔现在在哪里吗?”
金贺的话让梅莉笑着连连摆动双手否定。
梅莉知道眼前坐着的人是谁,她知道那个恶魔遭遇些什么。
“你不是恶魔,那他在哪里都无所谓了,我想他一定怕了,一定知道了什么是恐惧,对吗?”
“我想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惧和疼痛,也明白了暴力的存在意义,以及更为高尚的神为什么始终不愿意干涉人世。不是因为他们无能,而是因为他们不敢。”
神,不该存在,就算存在也绝非全知全能。
如果神全知全能了,那对世间的安排,又怎么会让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梅莉知道自己某种程度上说是佛教徒,但佛教徒也一样否认天地人格化,否认神的存在。
为此她不想反驳金贺,她也认了金贺现在想要做的一切。
“那就好。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又或者说,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我觉得你应该先去给那些孩子做心理辅导,他们不该害怕。”
“你知道的,人总是对未知充满了恐惧。他们和我,以及车相曲不一样,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总会对恶魔、神明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没有其他的意思,梅莉只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她和金贺有过不少接触,她当然知道金贺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对比何理,显然金贺更像人,但也更不像个人。
不像的人的地方就在于金贺此时坦然的说出一切,必然是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
机关算尽,再怎么可怕的恶魔,也没有人心可怕。
该结束了,事态不该继续恶化下去了,火药桶不可以被引爆,为此梅莉说出了自己所想。
“所以金部长,你现在满足了吗?折磨了一个不该存在世界的东西那么久,你该厌烦了吧?”
“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怎么可能结束呢?”
金贺站了起来,于此同时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是恶魔对策本部的人?不可能,那两个调查员还在打电话,他们还没讲明白发生的一切,但现在有人来敲门了?
意识到有可能发生什么的梅莉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拦,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中,那自然,一切都会按照对方的想法走下去。
拒绝开门?门外的人显然不可能让你有的选。
强行绑了金贺逃离?你能逃哪里去?
没得选,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大家都没得选。
房门被一脚踹开,门外站着的是全副武装的警察,以及穿着正装的检察官。
检察官亮明了手上的逮捕令,警察则是为走近的金贺戴上了手铐。
——
“十一月二十八日,嫌疑人金贺缉捕归案。”
——
审判席。
法官的身后是代表着商会利益的普林斯,十三人委员会的周文,以及回归者协会的霍光。
三位一体,三人的意见将直接决定全人类的未来,他们三人都已经到达了所谓的顶峰,但往下看的时候,他们都害怕,害怕坠落,害怕失去一切。
当大法官拿到开庭通知的时候,他无法理解上面的内容,但他还是选择了宣布开庭。
他贵为大法官,但在真正的权力者眼中,他在菜单上,而不是餐桌。
随着众人的落座,相机声不断的响起,一种巨大的压力环绕在了法庭之上。
大家都清楚这是多么荒唐的一场审判,又是多么重要的一场判决。
是对决,是决斗,也是一场浩大的俄罗斯轮盘。
不是什么世纪之战,没有什么大规模冲突,没有打斗,没有战争,没有流血,有的只有蜂拥而来,所谓的记者和媒体。
真正的刽子手用的不是刀枪,而是纸笔。
公开庭审,这是他们三方都要求后的一个结果。
说起那三人,这身后三人的立场完全不同,得罪哪一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步步为营?步步惊心!
这种环境下也根本逃不掉,也不能当哑巴!
所以,当金贺抛出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全场哗然。
“我想问法官先生,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审判席上?杀人犯法,但杀死恶魔,我想请问,我触犯了哪一条法律?还是说你们要保护恶魔的人权?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觉得我们也该给予裂缝怪物人权,来彰显你们那毫无意义的仁慈。”
大法官显然没有想到金贺会在他开口之前,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愣了一会,随后放下了手中的材料,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尽可能的放缓了自己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