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命终章

寒冷刺骨的风卷着大雪划过艾德温的脸颊，也同时划过他胸前煮沸皮革甲上的展翅蝙蝠。

艾德温将单手剑在手里旋转一圈，随后为了避免雪花碍眼，换了个角度与哈尔蒙斯对峙。

两人都在找着最好的位置。

他们的四周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新来的鬼脸林援军与奎恩村人厮杀一片。

但几乎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不来打扰两位头领之间的宿命决战。

“我真不知道哈克怎么想的，竟然会把你这么个白眼狼推上白沙村头领的位置。”哈尔蒙斯挑衅地说道。

此时的他颇有自信能靠自己击杀艾德温来扭转战局，毕竟他的对手只身着皮甲而他自己则身穿坚实又厚重的青色板甲。

想当年，他就是从一位守夜人的游骑兵身上夺来了这幅盔甲。

为了这幅盔甲，他勇猛异常，一个人杀了三个该死的乌鸦，还不惜杀掉了一个高出自己一个头，妄想抢走自己战利品的奎恩村人。

以前的他可以一个对三个乌鸦，而现在，他面对的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

他会用剑吗？哈尔蒙斯在心里轻笑一声。

“你不配提老头领！”艾德温用利剑回应哈尔蒙斯的嘲讽。

吭！

哈尔蒙斯奋力挥起双手巨剑，极大发挥了距离优势，甚至都没让艾德温近他的身。

被先手进攻的哈尔蒙斯嗤笑一声，随后迅速由笑转怒，一剑挥出。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

艾德温右手与右脚同出，潦草的接下了这一剑。

他心里清楚，对方的武器装备全占优势，自己得好好想个办法。

单手剑趁手且利于近身戳刺，如果能抓到一个机会近了对手的身，一切就都好办了。

艾德温心里想着，迎面又接下了哈尔蒙斯挥出的一剑。

吭！

这一次，哈尔蒙斯在巨剑上加注了相当大的力量，以至于艾德温只得在右肩上方不远接下剑刃。

长剑不断下压，艾德温的剑刃已经被压迫到紧抵着自己的肩膀。

但对手还在加注力量，艾德温的背后冷汗直冒，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突然！

他只觉得肩膀一热，一股热流自肩膀缓缓流下，与后背的汗水混合起来。

也就在同时，一股愤怒的力量贯彻艾德温的全身，似乎是肾上腺素发挥了作用。

眼看即将取得胜利果实的哈尔蒙斯怎么也没想到，艾德温会突然发力，狠狠砍开他的长剑。

就在哈尔蒙斯愣神的一秒钟里，艾德温一个迈步进入了对方的劣势区，也是自己的优势区。

艾德温只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量，应该剧痛的肩膀此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他奋力挥砍利剑。

一剑！

一剑！

又一剑！

是时候了！

眼看哈儿蒙斯被自己的攻势打得连连后退，艾德温迅速撤下左手，右手持剑。

在一个旋身躲过对方勉强砍出的剑锋后，一剑刺入了对方的腋下。

利剑刺破皮肉，划过肋骨，直入胸腔。

艾德温一步上前，将剩下的剑锋尽数送进哈尔蒙斯的胸膛。

噗！

长剑跌落进了厚实的雪地里，发出生命的终歌。

“你说谁是杂种？”艾德温问道，随后一把抽出长剑。

鲜血犹如泉涌，伴着雪花挥洒在空中。

哈尔蒙斯紧攥喉咙，嘴里涌出鲜血。

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面前的艾德温，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轰然倒地。

嘭！

钢制盔甲狠狠砸向地面，奏出终歌的最后一个音符。

艾德温抹了一把脸上热乎乎的血，持剑立在原地，卯足了嗓门大喝道：

“哈尔蒙斯已死，负隅顽抗者一个不留！”

闻声，战场瞬间没了打斗的声音。

噗！噗！噗！

一柄柄兵器落入积雪，除了将死的之人的呜咽，这是唯一的声响。

一张粗糙的脸，长长的胡须留在下巴上，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这是艾德温见到的第一个人。

“没事吧，头领！”来人的语气非常急切，但脚步却仍旧缓慢，他无法走得再快些了。

就在“跛子”穆顿问出的瞬间，剧痛霎时袭来，艾德温的脸拧巴成了一团，左手紧紧捂着右半肩膀，右边胳膊也无力地垂下。

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将半片皮甲都染成了红色。

“跛子”已经来到艾德温的身边，他担忧地看向艾德温肩膀上的伤口。

剑锋深入皮肉，压断了一根锁骨，断裂的锁骨处，白色的骨碎渣尽数扎在血肉中。

“严重吗？”疼得满头大汗的艾德温咬牙问道。

“怕是十天半个月挥不了剑了。”

‘跛子’有少量的医学知识，他的母亲是白沙村的医者。

虽然他没能完全继承那些医术，但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和判断伤口的严重程度还是能做到的。

“我听到了武器落下的声音，战斗结束了是吗？”

虽然受了重伤，但艾德温还是先关心一下战斗的情况。

“我们赢了，剩下了半数奎恩村战士全都被降服，正等待您的发落呢。”

杀了他们！

这是艾德温的第一想法，愤怒仍然充斥着他的脑海。

但紧接着，冷静就强行夺去了愤怒的位置，理性再次占据上风。

“留下他们的命，以我们的人手远不足矣对抗塞外的寒冬和暗处的危险，我们需要每一个可能的战士。

你觉得呢？”

“我以为您会让我把他们全杀了。您能这样想，我很钦佩。

在我的家乡，人们因仇恨互相杀戮，因权力互用阴谋，我真是见够了那些东西。”

“跛子”穆顿年轻的时候回到过祖父在长城以南的家乡，但具体是哪里艾德温不清楚。

他有关穆顿的记忆只是穆顿有一柄父亲留下的长柄斧，而其为人聪颖。

如果足够忠诚，是个不错的智囊人选。

“这就是你选择我的缘故？我是指先前袭杀博蒙那事。”

“您可以这样想，”‘跛子’道：

“我能从您身上看到欲望，一个庞大的欲望，而那欲望的阴影足以笼罩整个塞外和维斯特洛。”

对此，艾德温只是一笑，“你真会开玩笑，整个塞外？怕是我连部落首领的位子都坐不上。”

‘跛子’先是皱眉不解，随后立刻领会，回以一个没有门牙的凄惨笑容后不再言语。

艾德温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即使是，也不该说出来。

而“跛子”此刻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们走。”被‘跛子’扶起来的艾德温踉跄着向风雪中走去，两人同频地瘸瘸拐拐，也似乎是互相搀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