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相

神魔两界议和，本就是形式上的事，因为两界并无什么瓜葛，魔界倡导自由，不会有各种阶级之分，有的魔族以吸收三界怨气来作为修习的手段。有的用妖丹提升修为。

神界就是以自己感悟，或者是经历重大痛苦之后，一瞬间增加自己修为。而怏灵两者都不是，其实是超脱三界之外的生物。神仙在魔界会被魔界的魔气干扰，修为会被削弱一半。

而怏灵就毫无感觉，可以自由出入。一开始选择入魔，怏灵是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上清神尊也是和神界商议，为了避免新一代魔尊降世，所以很快便将怏灵连哄带骗，带回神界。很幸运怏灵成为了上清最出色的弟子，也对上清很尊重。

就在魔界来神界前一天，天宫响起钟声，怏灵便看向神界南门的方向，黑压压的一片。

嗖嗖的几位神君已经前去。

怏灵也去往霄云殿。

“是穷奇一族。”

“他们不满魔界和神界议和，所以便倾巢而出。”

怏灵抬眼便看到了曾经的好友，两人对视，有一些尴尬，羽然移开视线。

“众天兵已经去了，不过要想平复他们的怒火，可能需要些时日。”

羽然是凤凰一族，和太子成婚后便和怏灵成为好友。

众神还在商议，怏灵看见天兵来禀报，便转身去天宫南门。

只见无数穷奇在天空盘旋，与天兵厮杀，四处放火。

怏灵刚念咒，念到一半，便看见了穷奇领头的那人，不正是自己多年好友，蒋砚。

怏灵飞身上前：“蒋砚！你在干什么！”

蒋砚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木纳的看向怏灵：“怏灵，你回来了。”

看着蒋砚额间黑色的印记，身上也是环绕着魔气，怏灵击退周围的魔兽，刚想替蒋砚祛除魔气。

扑哧一声，怏灵看着自己的胸口，蒋砚一掌，怏灵抬手挡住，捂住伤口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蒋砚。

“怏灵！”羽然拉住怏灵的手臂。

“我都知道真相了，你不用再装了。”蒋砚剑指怏灵。

怏灵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如今看着蒋砚的模样，便想起来是当年人鱼族的事，明明在人间的时候，两人都还互相信任。为何就忽然变了。

怏灵眼眶有些发红，抬手念咒：“赤火。”

顿时一条火龙腾空而起，一路逼退穷奇，烦事碰到火龙便灼烧起来，直到烧成灰烬。蒋砚吹笛，让穷奇撤退。

羽然皱眉，看着蒋砚手里的剑倒是越发担心：“怏灵！你没事吧？”

怏灵只感觉伤口越来越疼，直到再无知觉晕倒过去。

再醒来时，便在自己房间。

只觉浑身无力，杨云舒发现怏灵醒来，便立马上前：“你终于醒了。”

听到动静，门外的人也都进来，怏灵不奇怪羽然在，可是竟然能在昭灵殿看见沅辞。

沅辞看怏灵的模样：“虽无大碍，毕竟是魔剑，暂时不可动用法术。”

羽然看着怏灵许久，才拿出一颗灵珠，怏灵看了一眼，又看向羽然。羽然知道人鱼族是怏灵永远的痛，她躲着怏灵也是因为人鱼族。

杨云舒和沅辞，沅霖站在门外。

杨云舒一脸凝重，因为她不知晓这其中的往事。

“你不知道这件事？”

沅霖问到。

杨云舒摇头。

“时间太久了，当时人鱼族在遥远的海域，海域被一种奇怪的物质污染，导致他们变得很丑陋。偶然到达那片海域的怏灵，发现是灭绝很久的人鱼族。在神界为他们再造一片海，人鱼族的首领姬月，和怏灵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而后姬月和怏灵另一个好朋友蒋砚，定情。太子为他们求婚，答应在姬月长出双腿那天，成婚。可是不久后，人鱼族被灭族，人鱼族有一种记录回忆的灵珠，记录下来是怏灵杀光了他们。据我所了解，灵珠不可能作假，所以就算找不到怏灵的动机，神界便认定是怏灵。蒋砚和怏灵反目成仇，而后怏灵想找出真正的凶手，就被众神封印。”

杨云舒第一反应便是怏灵不可能这么做。

等到怏灵看完整个回忆灵珠，想起来那些失落的记忆。

“你要不要亲自去问一问姬月。”

“她还活着？”

羽然点头。

羽然推开房门，在昭灵殿的池水中，放出姬月。

此刻的姬月只能用雪水养着，羽然找到姬月的时候，她正在雪山里呆着，身上开始溃烂，原本早该站起来的双腿，如今也还是鱼尾状。

姬月趴在池边，抬头看着怏灵：“怏灵。对不起。”

怏灵看着姬月，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咽进肚子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月扫了一眼周围，沅霖拉着杨云舒躲到池子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沅辞也默默挪步到一边偷听。

“人鱼族唯有一种修炼方式可以站起来，十几万年以来，我们逐渐发现，一旦修炼，就会释放一种物质，污染我们生活的地方，等到一定程度还会残害同伴。我们就停止了修炼。直到遇到了你和蒋砚，把我们带回神界，生活在干净的海水之中。可是我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我想站起来，想和蒋砚在一起。所以导致我走火入魔，杀了我的族人，刚好你来遇上这一切。我为了保护我自己的名声，不得已篡改了你的记忆。”

知道真相的怏灵此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如释重负，这一刻她才知道蒋砚如今为何这样。

蒋砚在寻找解开封印之术时，偶然翻到太子殿内的这颗珠子，打开一看便看见了灵珠内姬月修改的记忆，便是怏灵杀害人鱼族。因羽然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所以太子将这个压了下来。直到找到姬月，逼问出真相。

“神界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如何处置全在你。”

看着怏灵如此痛苦，羽然也心疼的不行，不过她最了解怏灵，一边是最好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名声。

怏灵坐着独自思考了很久，姬月也在池水里躺着，时不时哼起歌。

沅辞上前，站在怏灵身旁：“不过是他们二人的情劫罢了，你又何苦为难自己，一千年的封印虽然难过，可是你留在神界不就是因为他们吗？”

不得不说沅辞，懂怏灵。

怏灵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愿真的让他们二人付出什么代价。

沅辞留下一瓶药，转身准备离开。

“忘川河隔绝神魔两界，养的活恶鬼，不知能不能养的活其他。”

沅辞一番话，点醒了怏灵，怏灵转头时，沅辞已经消失不见。

怏灵猛的站起来，扯动伤口，杨云舒上前：“你别动了。”

“我得去取忘川河水。”

杨云舒按住怏灵的手：“你不准去，魔尊都说了，你不能动法力。你这伤的这么重，还怎么去！我让小白龙带我去！”

怏灵虽有些怀疑，抬手掐指算算，叫出白龙带杨云舒去。

白龙带着杨云舒一路飞翔在云层之上，杨云舒如今法术也有长进，离飞升只差一步。

到了神魔边界，黑夜划破长空，一条泛着绿光的河跨越在中间，白龙化形成人。

杨云舒站在河边，还未站稳，水里的恶鬼便飞来，一只手扶稳杨云舒，再驱散恶鬼。

杨云舒抬头看着沅霖，沅霖一脸嫌弃：“我就知道你这个笨蛋会来。”

杨云舒松开沅霖的手，给了沅霖大大的白眼，开始装河水。

沅霖抱着手臂在一边看着：“别碰到自己，会灼伤皮肤。”

“知道了。”

杨云舒一次性装了很多回昭灵殿，经过试验，姬月真的能在忘川河中生存，腐烂的肉也慢慢脱落，长出新的鱼鳞。

怏灵从杨云舒包里掏出一张符纸，对着符纸说出姬月还活着的事，然后送到蒋砚身边。

果然，蒋砚一收到符纸便回神界。

霄云殿。

蒋砚穿着还是和以前一般，不过堕魔后身上便全是魔气。

天君看着蒋砚如今的模样，也只有惋惜。

怏灵将姬月带来，此刻姬月最为脆弱，趴在地上，一双鱼尾暗淡无光，和印象中的人鱼族完全不一样。

“小月！”

姬月低着头，不让蒋砚看见自己的脸。

众神也是不清楚此刻发生了什么，议论纷纷。

怏灵看了看姬月：“你把真相说出来，还我清白。”

姬月顿了顿，缓缓将当年的事说出，带着愧疚的目光看向怏灵和蒋砚，落下的泪均变成一颗颗珍珠。

“不可能！姬月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姬月哭着摇头：“不是的，怏灵救了我们，我还这么害她！就是因为我不想背上杀害族人的罪名。”

天君看众神的表情，又看了看羽然，羽然没有什么动作，太子历劫还未归来。羽然也答应要让怏灵自己解决。

蒋砚笑了起来，想起来自己竟然真的相信了怏灵会杀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爱人会这么做。

天君亦是气的站了起来，还未说出话。

怏灵抬手放到胸前，缓缓朝天君跪下，天君不明白怏灵要做什么。

“姬月当时确是走火入魔，控制不了自己，篡改记忆之事，我也不做追究。蒋砚入魔，带穷奇攻打天宫一事，就当怏灵这千年来受的委屈，替他们受过。望君上，可以给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

“你当真咽得下这口气？那你这一千年可就白关了，本君这可是为你主持公道。”天君问到。

“这千年也学会了很多，就当历劫了。”

天君欣慰的笑了笑，甩手坐下：“那便你自己做主，你想如何便如何。”

怏灵点头，起身：“姬月虽错，但是也是为了能早日离开鱼尾，和蒋砚成婚。蒋砚也是被幻象误导。你二人一起下凡历劫五百年，五百年后可重新位列仙班，到时候本尊再替你们操办婚礼。”

蒋砚还来不及说出口，怏灵便挥袖，蒋砚被控制住，这是蒋砚第一次感觉在怏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怏灵你干什么！”

怏灵不顾伤势，强行替蒋砚祛除魔气，不过代价是蒋砚可能会失去所有修为。

羽然皱眉，眼看着怏灵的衣服被血染红，此刻也不能出手中断。

她早知道怏灵就是这样的人，纵使别人对她不好，但是记得那一点好，就绝不会亏待他们。

片刻，蒋砚额间的魔气消失，整个人虚弱无力。

怏灵挥袖，打开神界轮回之门，将他们二人丢了进去。

“此事已过！以后不许再提！”

“是。”

这一次众神没有反驳，而是齐齐答应到。

怏灵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羽然接住怏灵抱在怀里：“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