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国运

回到皇宫内，怏灵如杨云舒往常一般，先去皇帝面前禀报了情况，皇帝看到杨云舒活生生的站着，倒是没有其他表情。

不过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杨轩正好来，看见杨云舒还活着，整个人一怔。

怏灵笑起来：“见过皇兄，皇兄身体可好？”

杨轩恢复原状：“不用你操心。”

怏灵转身离开，察觉到杨轩身上有魔气，此刻要做的便是回云宫，等待着那人来查探。

蒋砚不适宜出现在杨云舒身边，所以只是化作一只小鸟落在怏灵肩头：“你修为恢复了多少？”

“不重要，我只怕这副身子撑不起，要不然你把你的仙体借我用用。”

蒋砚沉默。

怏灵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

还未到云宫，花瑾川便差人来叫杨云舒过去，怏灵想了想换作是杨云舒，也一定会去。

便跟着过去。

司天监里的人都很忙，整日忙着收集信息，和卜卦。

怏灵跟着一人进入花瑾川的房间，是一间存放各类案件的地方。

“听说你受袭了？”

怏灵靠近花瑾川，手里慢慢驱动法术：“花大人听谁说的？”

“杨轩一向和花族不和，你晚了几天才回宫，可有受伤？”

怏灵收起戒备抱着手：“多谢花大人，无碍。”

花瑾川点头：“那便好，我知晓你想查当年的事，我会整理出来到时候给你拿过来。”

“谢谢花大人。”

花瑾川又问了几句关于吞石兽的情况，怏灵胡扯了几句就溜了。

怏灵只感觉杨云舒的脉搏越来越弱，不自觉加快脚步，在一条小道上，迎面走来一个黑衣打扮的男子。

身后也忽然多了几个人，怏灵不怯，往前走。

男子拔剑，怏灵从杨云舒包里掏出符纸，丢向空中，咬破手指在空中画符，符纸包围着男子。

后面的几个小啰啰，怏灵一挥袖便灰飞烟灭。

“你是谁？你不是杨云舒？”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

“我是你姑奶奶。”怏灵操控符纸，那人变成烟雾消失不见。

蒋砚化作人形：“是西域的。”

“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

蒋砚见怏灵消失不见，也跟上去。

来到一个山谷，天空逐渐变得灰暗。

“你确定我们两个人可以打得过？”

怏灵往前走：“若是你怕，可以在外面等我。”

蒋砚发现怏灵倒是越来越霸道，跟着进去，靠着符纸便能把西域的小啰啰收拾干净。

西域主很快便出现，拖着长长的披风，手里拿着一根权杖：“原来是蒋砚神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再一看杨云舒的模样，才发觉不对劲。

“把你们西域的秘术解除之术告诉我。”

西域主身高只有两人的一半，也算是魔界最古老的魔之一，摸了摸胡须：“这个恐怕有些为难我了。”

怏灵抬手夺过权杖悬在空中：“我问你答。”

西域主望着怏灵，只觉得这语气似曾相识，好似在哪听过，可是这脸却和那人对不上。

“除了西域的族人之外，可还有谁会你们的秘术。”

“千年前，青丘有一位小狐仙，用媚术勾引了我们西域的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西域主原本只是猜测，但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那就更加确定了。

怏灵挥袖撤下符纸，被控制住的西域族人才恢复自由。

“尊上怎知那件事与我无关？”

“给你一万个胆子你也不敢动人鱼一族。”

怏灵见自己被认出来，又让西域主把解开秘术的方式写了下来，然后交给蒋砚。

西域主见两个祖宗终于离开，这才松了口气，看自己的宝贝权杖有没有事：“吓死我了。”

蒋砚这些年除了找寻怏灵的魂魄，也在追查此事，不过当年的事已经认定怏灵叛出神界，天帝已经下令结案，也不许任何人再追查。

“当时我来找你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走在山谷外的花田里，夜晚夏天的风吹的怏灵很舒服。

“不重要了，如今的我只想找到陷害我的人，为昭灵殿洗清罪名，然后再隐居世外，过我的逍遥日子。”

“可是他们很怕你。”

“怕我回去掀了他们的天灵盖？”

蒋砚想到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顿了顿。

怏灵看蒋砚发呆：“事情都过去了，别想了，你也该回神界了。”

“你知道为何我会在人间寻你吗？”

怏灵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以为只是身体被封印，不过仿佛还有其他的原因。

“是沅辞，他赶在众神将你的魂魄打碎前，护住你，那一战，神界重创。若不是他为了护你，怕是那一天神界就要覆灭了。”

“沅辞呢？”怏灵心头一震。

“听说一直在昏睡中。”

怏灵只觉得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气。

蒋砚从没见过怏灵这副模样，但是蒋砚不后悔告诉怏灵这些，因为怏灵的眼睛里至少能看到光。

蒋砚解开了秘术，杨云舒虽然还在昏迷当中，可是伤口已经有好转。

怏灵还是依然操控着杨云舒的身体，每日上朝下朝。

今日是陈尘凯旋归来的日子，不过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早朝完，怏灵便和花瑾川一起聊着公务，陈尘插不进嘴，眼睁睁看着杨云舒从自己面前走过。

等到傍晚怏灵才回到殿哪准备休息，一到门口便看见有杨钰的侍女在里面，杨钰在屋内坐着。

“这不是圣女吗？需不需要本公主给你行个大礼啊？”杨钰刚解除禁足，此刻更是想把着一个月的气都发泄到杨云舒身上。

怏灵勾唇，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我要是你，我就夹着尾巴做人。”

“你说什么！杨云舒你现在是长本事了是吧！”杨钰立马气的拍桌子指着怏灵骂。

怏灵往前走，推了一把杨钰，杨钰显然毫无还手之力：“还楞着干嘛！”

怏灵三两下把手下打了一顿，再把杨钰丢出去：“滚。”

杨钰气的跺脚：“我不管我不管，杨云舒你给我离花大人远一点！”

怏灵听了这么一句，倒是云里雾里的：“敢情，她喜欢花瑾川。所以才来找我。”

怏灵把门关上，嘱咐所有人都不准进来，用了蒋砚的仙药，杨云舒明显好转起来。

看杨云舒已经没什么大事，自己也就从体内出来，近几日的消耗让怏灵元气大伤。

杨云舒吃了药躺在床上，怏灵就坐在床边撑着头：“以前也有个人像你一样，以前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想让我开心一点。对不起云舒，那天我忽然离开你，否则不会让你受伤。”

杨云舒摇头：“没关系，我知道有你在，我就不会死。”

怏灵摸了摸杨云舒的头发。

“不过蒋神君好像和你很熟。”

“他是我在神界最好的朋友。”

怏灵讲了一些神界的趣事，说着说着杨云舒便睡着了。

看着杨云舒一天一天好起来，正和怏灵聊着天，陈尘忽然来了。

“参见公主。”

陈尘这一次正儿八经的行礼，倒是觉得两人有些尴尬，杨云舒也想着要如何回绝这婚事，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离开宫里，如今却是被公务缠身，无法脱身。

“陈将军，听说了你凯旋的事。”

“那也是圣女庇佑，公主也不必担忧婚事，陈某不是见色起意之人，只是想让你过的好一些，现在的你应该会比在我的将军府过的更自由自在。”

杨云舒笑了，然后把玉佩拿出交还给陈尘：“陈将军，谢谢你了。”

陈尘走后，怏灵便钻出来：“真的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杨云舒认真的说到。

“陈将军一表人才，温文尔雅，不过我还是觉得花瑾川帅一点，你喜欢哪个？”

杨云舒才回忆起杨钰喜欢花瑾川的事：“花大人我也不喜欢，他总是板着个脸，我也不想成婚。”

“不成婚也行，我们花个几十年来修习，我保你百岁前可位列仙班。”

“几十年？”

怏灵认真点头：“不过你还是先养伤吧。”

司天监。

“你是说看见圣女在和空气说话。”

花瑾川原本就有些怀疑，不过现在也是确定了杨云舒身边确实有个灵体养着。

身体恢复好之后，杨云舒便开始查当年的事，不过皇帝下令任何人不许提起这件事，所以没什么进度。

怏灵飘在空中跟着杨云舒，比起做人怏灵还挺喜欢这种感觉，风一吹就能动。

杨云舒踏进花瑾川的书房，怏灵也跟着进入，花瑾川看着杨云舒身上没有任何变化，闪过一丝疑惑，然后便笑着说到：“当年先帝的事，有一部分花族人闭口不谈，但是我还是问出来了一些，一会儿你拿回去看一看。”

“谢花大人。”

杨云舒笑盈盈的，转身变了脸色。

走远后，杨云舒看这些证词，然后捏成一团烧毁：“好一个借刀杀人。”

“花瑾川有问题。”

“他怀疑我，所以设下阵法想让你现身。”

杨云舒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十年前，他和我一般大，怎么会与我父皇的事有牵扯。”

“还有一种可能，他也有寄灵，也有人在背后帮他。”

怏灵的话点醒了杨云舒，杨云舒做了个符纸人偷偷探查司天监，据杨云舒知晓，花瑾川就住在司天监。

纸人偷偷溜进花瑾川房间，爬上书架，安静的夹在书中间。

花瑾川回来后，便很快召出灵体：“你能确定那人不会坏我们计划？”

“杨云舒如今是圣女，你只需要利用他对皇帝的仇恨，到时候花族和皇帝反目，这个时候你就能联合蒙古一举拿下杨国，完成你的皇帝梦。”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纸人只能听见声音，却无法看到模样。

“西域不知为何忽然联系不上，如今帮我的只有你了。”

杨云舒撤下法术，纸人也就失去生命。

“蒙古国一向好战，还经常占领我们边境，原来是花瑾川！”

怏灵笑着摇头：“其实呢这个皇帝谁当都可以，我看杨国气数已尽，国脉衰竭，换个国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杨云舒身上背负着国家和父母的命，也无法站在怏灵的视角看待灭国的问题。

“怏灵，杨国是我的家。”

十年前，当今皇帝拿出一系列证据，证明先帝勾结妖魔，残害百姓，激起众怒，当时兴起起义军，踏入皇宫，当即斩杀先帝和皇后，还有怀孕妃嫔，而当今皇帝就是被众人推上皇位。后皇帝声称为保护先帝名声，杀了一些大臣和花族长老还有族人。还收养了杨云舒，在百姓眼里便是忠义两全之人，加上只有一个皇后不曾有妃嫔，百姓称之为明君。

“看你怎么选，如果你愿意放下仇恨，大可告诉皇帝堤防花瑾川，如果不愿意，大可和花瑾川合作，他会联合外国替你杀了皇帝，还不用你动手。”

杨云舒很理性，闭上眼便是父王母后惨死眼前，睁眼是杨国百姓陷入战乱，死伤无数。

怏灵看杨云舒难受的紧，叹气：“不如，你卜一卦。”

杨云舒摇头：“我还是自己再想想吧。”

为了解答杨云舒的疑惑，怏灵特地把原本已经回到神界的蒋砚叫了回来。

三人坐在一起，杨云舒说了情况，蒋砚越发欣赏这个小姑娘。

“其实化成一个问题就是家人和国家，怎么选。你是公主，所以你会背上杨国的责任。但是如果你不是公主呢，你会怎么办？”

“如果真的会有战败的那一天，我会穿上铠甲，直到战死。”说出来杨云舒此刻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同样的话，蒋砚觉得很耳熟，那些封存了万年的记忆，蒋砚大笑起来，变出三壶酒。

万年前，外敌入侵，蒋砚身为君王，首当其冲挡在百姓前面。

“身为君王，居高位，在百姓之上，如果真的会有战败的那一天，直到我战死，都不会后退一步。”

后来蒋砚真的一人一枪守在城外，护城内百姓周全，在生命最后一刻飞升成神，改变了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