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如果不是“精神病”发作的话，上衫明菜很难想象他会这么主动地想要解决问题。

毕竟人是很难承认自己犯下的错，从古至今，无论地位高低皆如此。

何况对一个性格孤僻的家伙来说，能承认就已经堪比铁树开花，更不必说想要弥补过错。

上衫明菜目光闪烁，在心底默默思索着。

而神川灿也观察着她的脸色，不错过任何一个微表情变化。

他感觉她应该信了。

不说百分百，起码也有个六七成。

从合理性的角度出发，自己最近的这些“改变”，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就很难再想到别的理由。

他相信上衫明菜是一个“理智”的人。

等了一会，留足时间让她缓冲之后，神川灿趁热打铁道：“明菜，你在听吗？”

“嗯。”

上衫明菜回过神来，微微颔首。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可能对你来说是一种借口，甚至是谎言，是虚假的，难以令人相信的谎言。”

“但事实就是如此呢。”

神川灿叹了叹气：“其实我也很困惑，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从我觉察到出现问题之后，情况也变得更糟糕。”

“我这几天都在做噩梦，梦里反复有个声音在催促我，让我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说什么再不快点就会来不及。”

神川灿茫然道：“但我过去到底犯下了什么错呢？又是对谁，对那些人犯下错？”

看来确实是“精神病”发作，正常情况下的他断然不可能会有这种念头产生。

上衫明菜听着，心底暗道，旋即她看着他问了一句：“你有跟瑾说过吗？”

“没有！”

他当即摇头：“我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事。”

“何况我要怎么说呢？”

他自嘲道：“跟她说你哥哥像老年痴呆一样，忘记了很多很多事吗？”

上衫明菜闻言，也没反驳。

确实。

要是他跟瑾说了，瑾一定会很着急。

但这种着急也只能是干着急，只会给瑾带来压力罢了。

“不过早上的时候，我跟她提了关于我的噩梦，我本来想着她是不是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

“但很遗憾，她也不知道。”神川灿话锋一转。

“她知道才奇怪。”上衫明菜脱口而出道。

“为什么这么说？”神川灿好奇一问。

上衫明菜哑然：“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啊？”神川灿皱起眉：“我是不是又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也谈不上很重要吧，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或者说我们小时候的友谊。”

上衫明菜看着他：“你好像很忌讳让她知道，所以我们很少出现在瑾面前。”

“像我跟你，你和我玩的时候从来不会叫上瑾，也尽量避免让瑾知道，跟我妹妹也是一样，至于其他女孩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瑾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啊？

他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不对劲啊，之前的神川灿到底是有什么怪癖？跟人玩的时候不让自己的妹妹知道？

“我本来还挺好奇的，但现在怕是没办法知道答案了。”

上衫明菜支起下巴：“毕竟你连都忘了。”

“看来你选择了相信我说的话。”神川灿柔声道。

“呵，我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上衫明菜撇了撇嘴：“要么相信你，要么从此一刀两断，这样我妹妹就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呐，灿。”

她抿起唇，也放缓语气：“我只能相信你，我也相信只有你能解决我妹妹的问题。”

“你妹妹的问题...”

神川灿迟疑地问道：“很严重吗？”

“也许比你还要严重。”上衫明菜脸上流露出些许悲伤：“你是忘记了过去的很多事，她却深陷在过去之中。”

“遗忘跟刻骨铭心，到底哪个更痛苦呢？”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神川灿坐直身板，切入最关键的问题：“你觉得你妹妹的问题跟我有关，是因为什么呢？”

上衫明菜嘴角微抽：“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忘了很多事，你是完全失忆了！”

“连这种问题居然都问得出口。”

神川灿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好吧好吧，那我简单跟你说一说。”上衫明菜收拾收拾情绪，轻声道：“我妹妹其实从小就不太喜欢跟人接触。”

“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哪怕你忘记了很多事。”

唔。

想起上衫明雪那冷淡的态度，神川灿十分自然地点着头。

“她对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他问道：“我知道她对我很有意见，所以见到也假装没看到。”

“嗯。”上衫明菜叹气道：“不止是对你这样，对其他人也差不多。”

“不过对你可能更明显一点，对她来说，有时候表现得越明显反而越容易暴露她的真实想法。”

上衫明菜伸出小手，温柔地摩挲着空荡的酒杯：“小的时候还好，至少她还愿意跟你，跟我一起玩。”

“那个时候顶多算是有一点内向吧。”

“真正的转折是发生在她出国之后。”

上衫明菜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尖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她商量好了，还是她真就这么蠢，想要跟你一起离开。”

神川灿坦然地摇着头：“我不知道。”

“呵。”上衫明菜嗤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我果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你记忆流逝这个说辞，总觉得不真实。”

神川灿也无奈：“我也不想接受，我也觉得不真实。”

“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上衫明菜不去纠结，她还是想解决自己妹妹的问题。

“总之，在你出国两年后，她也选择了出国。”

“当时我父亲强烈反对，倒是我母亲的态度比较暧昧，这件事也闹得很大，连祖父也来过问。”

“我也没多大，所以没什么话语权，只能让大人决定。”

“吵了几天后，母亲就跟明雪一起去机场，几个小时后，她们就在国外了。”

她的摩挲突然停顿，指尖握紧酒杯。

“明雪一个人在国外，我们家里没人放心，虽然托了在国外的亲戚照顾，可还是会一天好几个电话打过去。”

“她会接我们的电话，也会在电话里跟我们交待情况，国外的亲戚也说她很乖，很听话。”

“然后就是选学校，再办理相关手续之类的，一切既平淡又正常。”

“直到有一天，母亲随口说你也在那所学校。”

上衫明菜眯起眼：“从那之后，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她会无端端地想去国外读书，在国内不好吗？家人也好，朋友也好，都在她身边。”

“她是一个很胆小，也很怕生的孩子，平时连出远门都害怕，都不愿意，突然一下子就说要去国外，哈，荒谬吧？”

“灿，这跟你真的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