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周末不用交接班的原因,外科台上会诊非常迅速的在10分钟内赶来了。
丁总和我一看竟然来的是谢老师,我俩顿时觉得灰暗的心情犹如连日阴雨天里透入了雨过天晴阳光般的灿烂。
谢老师看了一眼想说却没说什么,直接去洗手;进来后他就开始奚落到“丁丁,怕是你要去寺庙拜拜,你看你的运气,太背了,听说你们昨晚手术忙到清晨才下去,怎么你现在又在这了”
丁总也很无奈的回答“我也不想啊,可能是你把你的霉运带给了我;以往我都好好的值班,每回只要碰到你值班,且一大早被你叫过台上会诊后那天准没好事,是会通宵达旦的忙碌”
站在第一助手位置的谢老师或许是昨晚休息好了,脾气很好的说道“呵呵,你就死鸭子嘴硬,说吧,你要分到哪里”。
丁总指了指盆腔说“尽量帮我把盆腔分出来吧,这女孩还没生过,粘连分离越好,日后受孕成功率也就越高”。
谢老师不以为然的说“你哪来的观点,粘连分离越干净越好;粘连面是炎症渗出以及组织表面创面渗出粘连引起的,如果分离粘连组织损伤大,日后形成粘连的面积远超过现在的粘连”
丁总白了谢老师一眼,不悦的说“那你看这个盆腔,我们科能做手术吗,叫你分你还推三阻四的”
“算了不和你这没觉睡得人计较,你的病人你说了算,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看着他俩这样的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话,终于让我认识到了老祖宗的至理名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干,我和丁总弄了半天也没分开粘连在盆腔的肠管,外科一上台三两下就游离分开了,看了一眼时间,用时还不到15分钟。
粘连分离后谢老师就下台离开了,接下来便是我们自己的工作了。
女孩的盆腔并不如普通女孩般的清爽整洁,整个盆腔的粘连带就犹如交缠的蜘蛛网一般东隔一片西挡一段;我俩使用组织剪将盆腔的这些似蜘蛛网的粘连带一一清理干净,留下正常的组织后,果然看见右边的输卵管已经被切掉了,残端像长在子宫上的麦粒一样;原本正常的左侧输卵管壶腹部增大如个漆黑的烤肠般紧贴左侧盆壁,如花朵般张开的输卵管伞端还有殷殷的鲜血淌出。
就在我对这样的输卵管能进行保守手术信心丧失之际。丁总掏出左侧输卵管,在输卵管周围铺上湿纱布,将输卵管于盆腔及肠管隔绝;然后拿起桌上的无齿卵圆钳有输卵管峡部延输卵管伞端一点一点的挤压;随着挤压越离伞端越近,伞端所吐出的积血及组织越多,最终一股脑的完全倾泻而出。
通常很多人认为这就是完成手术了;但恰恰相反;这才是刚刚开始,因为妊娠物取出后,妊娠物附着的创面没有如子宫般强厚的肌层的收缩挤压血管关闭将会持续性的活动性出血,最终人就会失血而亡。
“组织剪”丁总伸手向器械护士讨要。
“啪”器械护士将组织剪的操作端拍在丁总的手心,丁总手稍一合拳,拇指及中指很自然的穿进了剪刀的操作环内,食指固定在剪身上。
“咔嚓”组织剪延输卵管的伞端将输卵管壶腹部从一边劈开。如针尖大小的多个活动性出血点就在输卵管劈开的一刻暴露在无影灯下。
丁总再次伸手向器械护士,护士将湿纱布递上;拿到湿纱布的她,将纱布往出血的创面再使劲蹭了蹭,只见纱布上粘上少许膜一样一样的组织。
接着丁总吩咐“准备1:20万的肾上腺素溶液纱布”。只见巡回护士立即将无菌注射器撕上手术台,接着去麻醉车中拿来肾上腺素撇开安培瓶,让台上的器械护士抽取后进行配比。
洁白的纱布浸入1:20万的肾上腺素溶液中捞起后稍拧干,交给丁总。
丁总拿到1:20万的肾上腺素溶液的纱布后便紧紧的按在活动出血的创面上;
就在这时丁总吩咐道“小余把刚才挤出的东西找找看,有没有绒毛”。接到吩咐后我将挤出的组织放在弯盘里漂洗;大约换到第四次生理盐水的时候,看见了漂浮在弯盘里如米粒般大小的绒花样的妊娠组织。丁总将头凑过来看了看,手中那块1:20万的肾上腺素溶液纱布却没有移动半分;大约25分钟过去,轻轻的拿起纱布;创面已经仅剩两点如针鼻大小的出血点。或许是两个出血点稍大,丁没有继续选择压迫止血,为了减少创面的电损伤范围,让巡回护士找来了美容电刀。
美容电刀不如以往的外科电刀般的粗犷,美容电刀的刀头是如针尖大小的钳尖;通电后的电刀在钳夹起那活动性出血小血管时,只听见“啪”的凝闭血管声,同样方式处理另一条血管。
将止血好的输卵管放入生理盐水杯里泡了泡,生理盐水没有变红,也没有看见有血丝渗出;于是将刚才组织剪剪开的切口用3个0可吸收线间断缝合,恢复成管状。
最后要来了50毫克的甲氨喋啶注射在输卵管上;最终确定输卵管无活动性出血后关腹。
当一切操作完成,我和丁总就像被抽走全身力气的布娃娃靠在手术室墙边的地板上席地坐下;待稍回少许力气后继续完成一成不变的节奏,她写手术记录,我开医嘱及将手术中取出的东西让患者及家属看后交还巡回护士送病检。
在手术室忙完这一切已经早上九点多了,当我俩回到科室,接班的医生已经等候多时。
简明扼要的交代病房里的状况后,随着交班的结束,我明白那是我的一天值班也即将结束,心情颇好的我完成查房也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