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闷，风卷起地上的灰尘，空气骤降，菜市场的人变得稀少。陈三娃蹲在卷帘门门前的阶梯上，摩挲着手掌，眼神锋利地盯着路上走着的为数不多的女人们，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背着帆布包，面色消瘦，皮肤黝黑的女人上。
毫不犹豫地，他跟了上去。
拐过弯，消失在路的尽头。
李好醒的时候，是凌晨五点，他仔细看了眼时间，5点25分，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洗漱，出了宿舍，跑了几圈，又拿着矿泉水去了街对面的早餐店，点了一碗稀饭，一笼小笼包。
店里的老板见了他，热情地打招呼：“李警官！早啊！”
“早啊，赵哥！”李好挥挥手回应，他在云州县工作已经半年多了。从警校毕业后，在BJ工作两年了，今年年初刚被调到这里，最近还被选上了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
不过云州县是个安静而祥和的县城，这半年里，并没有遇上什么大案。
“听说李警官升官了，我现在应该叫李队长了呀！”
李好笑笑：“啥升不升的，那工资不也和以前一样嘛！”
李好摸着良心想，做他们这一行的，难得升官，可是脏活累活都得干，到头来工资还没别人高。
老板一听，连忙开玩笑：“要不咱俩一起合伙，开个火锅店吧？”
李好直摇头：“这可不兴啊，就我那点钱连存款都够不上。”
“实在不行，叫你那几个兄弟一起合伙，我记得上次那小伙子就行，就那个……”老板停顿，回忆：“就那个爱笑的个头和你差不多的，上次来我这儿吃炸酱面的那个，我记得他当时就有意向呢！”
李好听到这儿，嘴上连声应好，心里不可置否，吃完最后一口，说道：“钱放这儿了啊！”
老板答应：“李队长慢走啊！”
李好揣着手，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回去，门口行色匆忙的几个同事们，看起来是出事儿了。
“李队！上车，快走！”
王越扯着他，边走边说。
李好还好奇，结果到了车上才知道，报案的是一对情侣，为了找家里跑掉的宠物狗找到了这儿，谁知道在中段发现了一堆白骨，女的越想越害怕，就报了警。
到了现场，报警的一对情侣开始接受笔录，李好看着那泥地上一堆白骨，陷入了沉思。
王越站到最前面，皱着眉说：“看这样子可不像动物的骨头啊，这是人骨吧？”
现场勘查的陈湘戴着口罩回答：“确实是人骨。”
王越表情凝固，看了看李好，谁知李好一脸平静，毫不惊讶。
李好只是点头，又走到那对小情侣身边，看着女孩抱在怀里的博美说：“你这狗走丢了，你怎么知道要往滨河路找啊？”
那女孩说：“之前走丢过几次，都是在滨河路前段找到的。”
“之前？你家狗是一直走丢，还是最近才开始的？”
“是最近才开始的，我家住这附近，所以它老是往这边跑。”
“大概多久前开始的？”
“这……”
女孩和她男朋友对视一眼，“好像是一个月吧，我当时印象可深刻了，找它了一个整整一个晚上呢。”
“看来你家这狗很喜欢往这跑嘛…”李好意有所指。
女孩也很无奈：“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老是喜欢往这儿跑，每次找到的时候身上也又臭又脏，那爪子上全是湿漉漉的泥巴，身上还一股子味儿，唉，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
李好闻言：“一股子味儿？什么味儿啊？”
那女孩有些疑惑：“就是，就是一股子臭味儿啊！”
那男的倒是很好奇：“警官，那堆东西是不是那啥……”
“什么？”李好皱眉。
“就是，那些东西是不是人的骨头啊？”
李好盯着他们两个，沉默几秒，“你俩可真会想，还人骨。”
李好心知没什么能问的出来的，于是走到河边上，这条河起码有二十几米宽，李好东张西望的时候，看到了三段的一个涵洞。
王越走到他身边，“李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欣赏风景啊……”
李好扫了他一眼，又看看后边忙活的人们，说道：“去，让派出所的人好好在附近一千米内好好搜搜，搜不到就扩大搜索范围。”
“不是……李队，那我呢？”王越想找些事情来做，作为一个实习生，他此时此刻有一种莫名的感情达到了极点。
“去查查最近的失踪人口。”
“好嘞！”
王越急急忙忙地，又跑到另一边了。
李好看看白骨，又看看那只博美，心想，这狗的鼻子真他妈灵，都有做警犬的潜质了。
事实证明李好的猜测是有道理的，搜了五六个小时，在三段的涵洞里发现一具还未腐烂完全的女尸。
云州县公安局内，召开了一次会议。
“检测报告出来，女尸上身穿着水蓝色的上衣，脖子上还有明显的勒痕，双侧舌骨大骨骨折，阴道内有少量分泌物，有被强奸或奸尸的迹象。”
“——综上所述，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
王越将几张照片放到白板上。
办公室里，李好环抱着手，坐在椅子上：“那死者的身份呢？能不能确认？”
王越说：“死者叫苏小美，23岁，未婚，不过，死者的家属并没有报案。”
李好接过话：“从涵洞现场勘测来看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所以是先杀人再抛尸。”
记笔记的张子奇提问了：“那第一案发现场…”
“杀人现场和移尸现场不会离得太远，嫌疑人可能也在这附近。”李浩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死者生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见的最后一个人，都是破案的关键线索，所以各位，咱们要抓紧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