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来了?
是呀,她怎么会来?
正在吃饭的几人与走进院子的陈婉面面相窥,心里想的都是这句话。
气氛有些凝滞,乌亮左右看看,欠欠的在桌子底下捅了司南两下,司南没办法只好僵笑着迎了两步,“吃了吗?一起吃点呀。”
陈婉不是踩着饭点过来,而是他们今儿中午这顿饭吃晚了。
不过陈婉来之前确实没注意时间就是了。
当然,她也没吃饭。
用一种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的眼神看了一院子里的男男女女,陈婉心里再次浮现出上两辈子面前这六人的命运……
“陈婉?”司南那并不太自然的热情招呼算是白打了,陈婉走神的的样子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可就算知道陈婉在走神,司南也得将人叫醒。
到底干嘛来了,有事说事,没事...他们都还饿着肚子呢。
回神,看向司南的眼神更加复杂,声音里也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找你有点事,能借一步说话吗?”
并不想跟你借一步。
司南总觉得陈婉状态不对,身上有股怵人的气息,看人的眼神也绝对能止小儿夜啼。但她这么说了,怂包的司南还就真不敢直接拒绝什么。
众人就在屋门前的饭桌吃饭,所以陈婉这么说后,司南便想将人领到她房间去说话。
一来是看着这样的陈婉,司南真不敢跟她出去。二来便是离众人比较近,陈婉真的暴躁起来,她也能安全些。
陈婉见司南指指她住的屋子,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但又想到司南自来就胆小如鼠的性子,便也从善如流的跟着司南进了她的东屋。
不过在进东屋前,还顺手从房外将窗户关上了。
看着两个姑娘一前一右进了屋子,屋外的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是乌明拿起筷子给铁柱夹了一筷子腊肉炒芹菜,对这俩口子招呼道,“咱们先吃饭。”
一边招呼铁柱和桂芝吃饭,还一边拿起司南的碗挨个菜给她夹了一些,因知道司南胃口小,所以夹了一小碗菜也就不夹了。
都干了一上午的活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铁柱和桂芝见其诚心相让,也没客气的都吃了起来。
本来还想说些话的,可心里都有些惦记屋里和陈婉说话的司南,竟是极安静的吃了这一顿。
只是哪怕他们耳朵都竖起来也没用,屋里的陈婉将声音压得很低,隐隐约约知道里面两人一直在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却无人听清。
“我想从你借些钱。”一进屋子,陈婉先是打量了一眼司南的宿舍,随后便直接了当的将来意说了,“你放心,我将来一定十倍百倍的还你。”
司南:她还没从楚楚借钱呢,就先被陈婉给借了?
心里有些啼笑皆非的滑稽感,但却又不好当着陈婉的面表现出来。
她觉得她跟陈婉真没那么熟,而且也不想有以后,所以张嘴就要将之前招呼楚楚那套说词拿出来,可话还没从嘴里吐出来呢,陈婉就又来了一句,“我知道你手里有钱。”
“你怎么可能知道?”司南闻言惊了一下,也吓了一跳了。
钱都放在空间里,陈婉能知道个什么。除非她去自己空间窜过门了。
陈婉没回答司南,只是再次强调了一句:“我真的有急用,我也一定会还你的。”
抬头去看陈婉的眼睛,里面有焦急,有决绝,还有破釜沉舟...爸爸说过,这样的人,遇事时宁可退一步,也不要结下仇怨。
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压倒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别去挑战一个绝望之人的人性。
因为不会有人想知道他会在最绝望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来。
心疼自己那剩下的几十块钱,但司南却只做了个犹豫不舍的样子,就起身去房门后,手伸进房门上挂着的布挎包,然后借着挎包的遮掩,拿了五十一块四毛九分钱出来。
哦,空间里还是留了十块钱做过河钱的。
“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每个月的那什么没买呢,这一块四毛九分钱应急,剩下的都给你。”
每个月的那什么,这种不清不楚,又有些特指的话,陈婉一听就明白说的是什么了。想到记忆里司南同样借出去的同等数额的钱,知道司南做到了一视同仁。点点头,一边接过司南递过来的钱,一边从司南要纸笔,“我给你打张借条。”
司南摇头,“不用了。你想还我,有没有借条你都会还我。”不想还钱,有借条和没借条都是一样不会还的。“我愿意相信你。”
也不敢不相信呀。
陈婉听了这话,攥紧了手里的钱,冷硬的心肠仿佛有了什么地方瞬间被这句话刺软了一般,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司南好好与柴简等人相处,但想到前两世司南与柴简乌明等人一直处的很好,怕她多此一举,会弄巧成拙。所以话到嘴边到底咽了回去,转而告诫司南,“离楚楚远点,她不是好人。”
英雄所见略同。
不过这么亲近的话司南却没直白说出来,只瞪大了眼睛,双手捂着嘴巴的对陈婉点头,“我会小心的。”
想到前两世,无论她怎么选择,好像司南都没受到过波及和伤害,陈婉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对着司南点头,将钱攥在手心里,转身就要往外走。
也不知道司南那脑袋瓜子咋想的,还是真的进了水而不自知,先是借出去一笔钱,随后在陈婉离开的时候,竟然还用手抓了两个菜团子递给陈婉,“知道你有事,就不留你吃饭了,这是我今天中午新蒸的,你尝尝味。”
然后陈婉就一脸呆滞的左手攥钱,右手握两菜团子离开了。
等将陈婉送到院门处,司南才关了院门往回走。
“你咋还跟她有联系?”桂芝已经吃完饭了,见司南回来连忙让她吃饭的同时,又忍不住这般问司南。那姑娘看人的一双眼睛,特邪性,渗人的很。
“哪有呀。今儿才是第二次跟她说话。”回了这么一句,司南就咬了一口菜团子,这一口下去,司南就发现今天的菜团子凉了更劲道,“嫂子吃完了?吃饱了没?今儿这菜团子比往常做的都好吃,嫂子再吃一个。”
“吃好了。这菜团子比饼子耐吃……”司南很自然的将话题转移了,桂芝没察觉到跟着司南说起了菜团子。
铁柱也没多想,许是他也不了解司南的性情,因此两个女人说话的时候,他就和三个男生低头吃饭,到是乌明几个跟司南混熟的,发现了司南在转移话题。
不过没人喜欢被盘问,就算是以关心的名义也一样。
虽然有些担心陈婉来找司南的目的,但如果司南不主动跟他们提起,乌明三人哪怕是跳脱的乌亮也不会主动去问她。
……
中午吃了饭,铁柱留下来跟乌明三人一块弄地窖了。上午不光桂芝送了菜,来的那些女客们也都送了不少东西。光是收到的豆角和辣椒就有不少。
司南准备将豆角都洗了做泡菜,辣椒一半做泡菜,一半用针线穿成串,晾在房檐下留着冬天做饭吃。
桂芝要帮司南干活,司南没让,只叫她歇着,桂芝哪好意思干看着,见司南真不用她帮忙,便先回家了。
外屋地干了多久,司南就在院子里收拾了多久。好在东西都备齐全了,地窖也挖的够深,铁柱帮着将地窖固定了一回,再弄了个几块木头拼成的地窖盖,简易版地窖就弄好了。
见不过才下午四点多钟,铁柱还要领着三人去河边洗个澡。
他们从县里进村子的时候就路过一条极浅的河,铁柱领他们去的其实就是那条河上游的一条支流汇聚的活水湖。
湖很小,也很浅。听老一辈人说,这里原先不过是个一米多深的坑,有一年上游泄洪,这才有了这个湖。
这湖就在三友村的地界上,村民夏天来这里洗澡,有时还会下个网,悄悄的打些鱼回去。冬天的时候,有那闲不住了,也会跑过来凿冰取鱼。
铁柱一边说这湖的事,一边招呼三人走着。柴简回屋拿上毛巾和香皂就要跟着走,不想刚出外屋地就被乌明拦住了。
这祖宗一身的伤,抻来扯去,又发炎化脓的,好不容易陆续结痂了,可不敢叫他去湖里撒欢去。
拦下柴简,又随意扯了个理由搪塞铁柱,乌明就带着兴奋嚎叫的乌亮跟着铁柱走了。
听了半天才听出乌亮在唱歌的司南,嘴角都快抽到痉挛了。
再没听谁能将好好的一场我爱BJ唱出山路十八弯的曲折来。全程不在调上,还唱的如此陶醉,也是没谁了。
将干活时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司南准备回炕上休息一会儿。不想被丢下的柴简还站在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乌亮几人消息的方向。
住在一起后,就算再小心也会漏出些蛛丝马迹。柴简身上时不时就传出来的消毒药水味道,司南可一点都不陌生呢。被留下来...那就证明身上的伤还没好呗。
“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也回屋歇一会儿吧。”那地窖看似弄完了,实际上,按着他们四人当初的想法,这个地窖也不过才弄了三分之一。因为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接下来的活,就只能他们仨个背着人悄悄干了。抓紧有时间休息,也是正事。
柴简闻言,转头看向司南时脸上飞快的掠过一抹委屈。
吓
原本还有些困倦的司南,瞬间精神了。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怵的看向柴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