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狩猎开始

光线幽暗的禁林中，维达尔循着线索在前，海格端着石弩紧随其后。

海格的个子太大了。

三米多的大高个，仅仅只是从灌木丛边走过去，就会毁掉绝大多数追踪所需的线索。

为了跟好的追踪孽鬼，维达尔没办法继续享受海格在前开道的舒适体验，只能自己走在前面一点点辨识，让海格跟在他的身后。

海格藏在浓密毛发下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像一对亮闪闪的黑甲虫，他警惕的盯着四周预防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们追上它们了吗？维达尔？”

“还没有。我想它们往这个方向去了，海格。”

相似的对话每隔几分钟就会响起一次，海格太想要见识见识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了，维达尔只能埋头在追踪线索上。

一路上，孽鬼拨开灌木和荆棘行走的痕迹，死掉牝鹿的血迹与空气中的血腥味、孽鬼本身的体臭等痕迹汇集在一起像一个准确的指示器，不断帮维达尔追踪孽鬼群体前进的路径。

走了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维达尔不太确定，禁林中的光线从来都不太明显，让他没办法很好的判断时间。

维达尔发现了一些不同的线索，他招呼海格在这里停留一会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轻巧穿过的带刺灌木丛被海格一脚踏平。

长得高就是了不起啊。一米五的少年不由在心里感慨。

随后维达尔仔细观察起四周，此刻他们位于禁林树海当中的一小片空地上，四周高大的榉木像是沉默的卫士，层叠的枝叶遮挡了光线，灌木丛在此处肆意生长。

这里的痕迹杂乱，有不少草丛被压倒出坑印。

“海格，告诉你个好消息。它们在这里停了一会儿，进行修整。”维达尔仔细数了数草坑：“有……七只孽鬼。”

“四只躺在地上睡觉，压出的草坑大一些，边缘的两只痕迹稍浅，应该是哨兵。”维达尔观察着线索自言自语，一边举着弩的海格用力竖起耳朵，不想错过有关孽鬼的任何细节。

维达尔有所察觉，他仰头扫了海格一眼，指着一块石头边上的坑印说：“那个草坑在最中间，是它们的头儿，是最丑最大的，应该是个孽鬼战士。”

“我看看……”维达尔比对了一下坑印的大小说：“这家伙的体型真不小，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孽鬼战士。”

“是吗？有多大？”海格兴致勃勃地询问道。

维达尔寻思了一会儿，伸手在自己腰部附近比划了一个高度：“普通孽鬼大概这么高，三英尺左右。”

说着，他又在自己胸口的高度比划了一下：“一般的孽鬼战士大概这么高，四英尺左右。”

“至于我们发现的这只孽鬼战士……”维达尔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坑印，比划出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高度：“这只可能快有五英尺高了。”

“一个不一样的大家伙是吗？”海格那双亮闪闪的小眼睛简直要放出光来：“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我要再看看，”维达尔说，“这种大家伙危险性可不小。”

维达尔俯身查看落满枯叶的地面，他捻起坑印中被碾的草叶，上面的断痕新鲜，渗出的草汁还没有干掉。

“孽鬼还没走远，海格。”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孽鬼就在我们前面？”海格楞了一下，喜悦地咧开大嘴。得知目标就在不远处，海格有些兴奋。

“我们现在怎么做？”海格从来没狩猎过孽鬼，此时更倾向于对孽鬼更为了解的维达尔的意见。

“我们再靠近一些，最好能摸清楚这些孽鬼的底细再动手狩猎他们。”维达尔说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能活捉一只就再好不过了。”海格点了点头，跟着补充了一句。

你该不会想抓一只养起来吧？维达尔不确定地看了海格一眼，心里有些犯嘀咕。

海格不至于这么没溜吧？

二人达成一致后再次前进。没过五分钟，海格突然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压低的声音中难掩自己的激动：

“你看啊，它们在那！”

维达尔顺着海格大手指向的地方看去，面前只有齐人高的灌木。

我又没有你那么高，从我的位置来看什么也看不到啊。维达尔在内心说道。灌木丛的高度不到海格的大腿，而山毛榉高大的树冠普遍在四米以上，对于海格来说视野宽阔，对维达尔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维达尔四处张望，打算挑一个分叉多的树爬上去，去看看海格所指的方向。

还没等维达尔有什么行动，失重感传来，他的双脚离开地面，视线抬高，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维达尔已经落在了海格的肩膀上。

“你看那边！就是那里！”维达尔旁边那张毛茸茸的大脸转了过来，对着他咧嘴笑了笑。维达尔感觉能一口吃下他半条大腿。

海格再次指着相同的地方说道：

“怎么样，看的清楚吗？就在那里。”

顺着海格所指的方向看去，坐在海格肩头的维达尔很快就看到了十几米外的那群孽鬼。他的视力比海格要好得多，之前只是身高限制了他的发挥。

海格三米的身高在禁林这些高大的树木和地上的齐人高的灌木之间像是灯塔一般有着良好的视野。

“一共七只，我们没猜错。”维达尔对着海格说道：

“海格，你能先干掉走在最前面的那只吗。”

“那个稍微比其他大孽鬼大一点的小家伙？”海格看着那些孽鬼说道。

其实正常的孽鬼战士的体型基本是普通孽鬼的一倍还要多，体型差距算是比较明显的那种了。不过在海格这种半巨人的眼里就只是小家伙和稍大一点的小家伙了。

维达尔倒是没有纠结海格的用词，点头说道：“那只就是之前我和你说过的孽鬼战士，比普通的孽鬼更狡猾更聪明也更强壮，会组织和命令其他孽鬼。”

“我明白，只要我们干掉那个领头的孽鬼战士，剩下的就是一盘散沙了。”海格说道。

“我们在下风口，顺着风我都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臭味。孽鬼没法通过气味发现我们。我们还能再靠近一些。”维达尔说。

“维达尔，你呆在这里。我去狩猎那些小家伙。”海格把维达尔从自己肩膀上放了下来。

“这个给你，会用吗？”海格把自己手上已经上好机簧，装上弩箭的石弩递给维达尔。

“会用，老师教过我军用重弩的用法。”维达尔抱起这架对于常人来说堪称床弩的石弩，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

“反正，海格你不会让我正面参与的，对吧？”

海格憨笑着没有回答，维达尔叹了口气，要是他这个小猎魔人被当婴儿一样被保护的消息传回了凯尔莫罕，那帮老猎魔人会笑岔气的。

更别提这些老头一个比一个能活，一个笑话能让他们笑好多年。

可能会有一百年那么久。

“我会看好你的后背，海格。”维达尔只能认命，他的细胳膊可拗不过半巨人的大腿：“你打算赤手空拳上吗？”

“我信任你，维达尔。”海格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那石头比维达尔的脑袋还大两圈，海格拿在手中抛了抛说道：“我有这个，我对我的准头有信心。”

“那我们开始狩猎吧。”维达尔把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石弩架在树杈上说道。

林地间，一队孽鬼稀稀拉拉毫无队形的走着。这些半人高的怪物有着一身灰白的皮肤，锋利的手爪和一张长满尖牙的大嘴。

每个孽鬼都扛着一大块带血的鹿肉，这是它们刚刚狩猎的成果，通常在杀死猎物后孽鬼先是会就地开始进食，实在吃不完的部分才会带回巢穴。

但这几次在领头的孽鬼战士的命令下，却都只能吃掉一半，剩下的都必须要带回巢穴去。普通的孽鬼虽然不满，但是却不敢明着反抗领头的孽鬼战士，毕竟二者在体型和力量上有着相当的差距。

一只不满足的孽鬼试着偷吃自己手里的鹿肉，只是它还没吃两口就被走在前面的孽鬼战士发现。

头领没想到会有普通个体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它张大嘴巴愤怒的吼叫，一只手爪不断的在那只偷吃的孽鬼面前挥舞，试图给这个胆敢违抗自己命令的家伙一个教训。

尖锐的呼啸声由远接近，发出‘砰’的一声，泥土混合着血肉飞溅。

偷吃的孽鬼骇然发现，刚刚正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孽鬼战士向后一仰头，脑袋就消失不见了。

鲜血喷溅，强大的孽鬼战士的无头躯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本就不聪明的孽鬼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强大的头领怎么把脑袋气炸了。

孽鬼们面面相觑，他们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恐惧从他们心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