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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来,左边跟我一起画彩虹,在你右边再画个龙。”

一首贼带劲的《野狼disco》响起,脸色比锅底还黑的吕瀚海右手高举一张白纸,左手从裤兜里第N次掏出手机。“去你的,展护卫,又怎么了?”

信号时断时续,听筒里,展峰的声音像被砍刀剁成了碎片:“再……往后……”

吕瀚海皱着眉,恨不得把手机听筒直接塞进耳道里头。总算勉强分辨出内容,他骂骂咧咧地又后撤了一步。“这样吗?”

展峰回了句“稍等”,直接挂断了电话。

……

今儿一大早,吕瀚海还在床上跟周公大战三百回合时,突然被铃声吵醒,来电中,展峰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中心东南角的小门,说是有个侦查实验需要他配合。

吕瀚海寻思最近专案组也没办啥案件,咋又搞上实验了?他原本想找个理由给搪塞过去,可展峰直接告诉他有一千块钱的报酬,他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麻利得像在超市门口排队抢鸡蛋的大爷大妈一样。

来专案中心的这些日子,吕瀚海闲来无事就爱四处溜达,东南角他倒也留意过,那里有一道高约3米的双开金属门,凭厚重的质感便能推断出,防个弹什么的是绝对绰绰有余。

门板左右两边用红色油漆涂写的“军事禁区”相当醒目,吕瀚海每次经过时,都不自觉地与之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他有时也会想,这个地方搞得这么神秘,里面会不会藏了什么尖端武器?

可等他跟着展峰,通过安检进去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失所望。

视野范围里,除了几栋裹满爬山虎的破旧楼房,并没有其他建筑。唯一让人看着舒坦的,也就是楼前那片修剪整齐,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草坪。

“难不成,这是某位大领导休养的地方?”吕瀚海正胡思乱想着,展峰抬手抽出一张A4纸,让他站在草坪中央,右手尽可能高地举起来。吕瀚海随口问了一声,但展峰除了让他照做,并没有解释。

他早就习惯了展峰这种个性,看在一千块钱的分上,他照葫芦画瓢地学会了姿势。展峰一个转身,走进楼内,他则踢着草尖上的露水,来到了预先划定的位置。

一个红点在吕瀚海身上不停晃动起来,要不是展峰提前告知“实验内容是用激光光束射在纸上”,他一定会以为自己被FBI(美国联邦调查局)给包围了。

室外日头正盛,除了摇摆不定的光点,他根本分辨不出展峰从什么角度射出了这道光。

经多次调整,吕瀚海手中的那张白纸上留下了像“蜗牛㞎㞎”一样黄黄黑黑的灼烧痕迹。

离吕瀚海300米开外的一栋四层小楼里,猫在房间内的展峰,正用高清望远镜注视着吕瀚海的一举一动,而他的面前是一张提前设计好的表格。

横向一行,标注着距离、时间、系数、灼烧程度。吕瀚海每移动一步,竖向一列便会记录下一组新的数据。

表格中,填写着只有展峰能看懂的奇怪代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整页。也不知他用的到底是什么算法,在表格末尾的备注栏中,每得出一个数值后,展峰会先斟酌片刻,然后用水笔将数字完全涂实。

镜头那一边,吕瀚海甩着手腕,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展峰当然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但作为高级物证鉴定工程师,读懂唇语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默默看了一会儿吕瀚海的嘴唇,将表格折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后,他举起激光仪,朝吕瀚海左侧50米处,一个不起眼的土堆射了过去。

“5……4……3……2……1!”

默数终结的同时,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浓烟冲天而起,被爆炸冲击力撕碎的草皮,毫无征兆地朝吕瀚海的身上噼里啪啦地招呼了过去。

自认为走过南,闯过北,火车道上压过腿,还和鲨鱼亲过嘴的吕瀚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掉了大半个魂。

直到他看见展峰笑眯眯地招着手向他走来,他才明白过来,刚才惊险的一幕,绝对是出自展峰之手。

想着一分钟之前,他就站在那个炸点上,吕瀚海腿一哆嗦,拼着全身力气骂道:“展护卫,你大爷的,这回你不加钱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