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和你女儿的命也行?”
阿婆像是泄了气的球一般垂下了头,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儿子。
“你们如今都好好的不是吗?况且这一切都是我女儿犯了贪病,你要想出气就拿我女儿的命好了。”
谢风月勾唇一笑,偏头看向一旁一直不言语的春月问道:“可以吗?”
春月肆无忌惮的舔着唇周的鲜血:“当然不可以,要死一起死。”
阿婆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这个贱丫头胡说什么呢,我是你亲娘,那可是你亲兄长!”
春月眼里闪着疯狂的光:“是啊,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去死啊。”她把死字咬的极重,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回望她。
“娘,你不是经常说我们一家人吗,所以我把什么都让给兄长就是应该的,如今也别见外啊。”
阿婆眼神淬了毒一般盯着春月的脸:“你死了就死了,你想害死你兄长,断我刘家的根吗?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春月笑肆意:“都是一家人嘛。”
阿婆像是惊醒了一般脱口而出:“是你引诱我下手的对吧!对对对,一定是你。”
春月眼里疯狂:“你眼里只有兄长,根本不管我死活。你把我卖给一个傻子当新妇还要我感激涕零吗?我活不了那就大家一起死,我还要拖着你最爱的儿子一起死!”
谢风月看着两人歇斯底里,她突然想起了春月从她头上拔下的簪子:“折枝,把她袖子里的簪子拿出来。”
谢风月接过后顺手就把玩着:“你别说的这般义正言辞,你也许真的存着想要他们死的心,但这也是事情败露以后的说辞而已,你也不过是见财起意罢了。”
她停顿了片刻笑道:“歹竹出什么好笋呢?”
春月被她戳破心思恼羞成怒:“要杀就杀,废话那么多干嘛?”
谢风月秀眉一挑:“我何时说要杀你们了?”
她朝着李小宝招了招手:“把他们丢雨里去,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又开口问道阿婆:“你银子藏哪里了?”见她不说话,谢风月摩挲着手中尖锐的簪子“戳瞎你儿子也不是不行~”
“在主屋墙角下的洞里,银子全给你们,你..你别动我儿子。“
谢风月手上动作没停,继续讥讽的说道:“你倒是真爱你的儿子呢,他最开始不都还推你出来挡事儿吗?”
阿婆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像是老十岁一般:“他..他可能也是太害怕了吧。”
谢风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吧。”
等着折枝找到了二十多两银子回来时,李小宝已经坐在一旁休息了。
她嘟嘴不满的问道:“女郎为何不杀了她们!她们可都想把我们卖了呢!”
谢风月喝了一口水,抬头看着她回道:“人不管有多么厉害的手段,在恨意丛生的时候,还是会靠本能用打用杀来释放恨意,可明明还有一千种一万种报复方式的,你看她们这一家经过这事儿以后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和睦睦吗?满地鸡毛的活着可比一刀结果了他们狠多了。”
一直没说话的李小宝点了点头:“那个春月已经跟她娘和兄长撕破脸皮了,往后的日子有的闹腾了。”
“那个刘耀祖被折枝开了瓢,如今钱又被我们拿走了。那老虔婆要是想治她儿子就只能赶紧打她女儿的主意了。”谢风月叹了口气“哎~真是可惜不能看这家人的下场啊。”
折枝似懂非懂的问道:“这有比杀了她们来的好吗?”
屋顶上不停地抹着脸上雨水的几人互相看着,谁也没开口。
最终还是嵩山打破了这尴尬:“是谁之前说这女郎心善的?”
几人连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是我。”
“反正也不是我”
“我可没有。”
雨过天晴,清脆的鸟鸣声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折枝在车厢里毫无形象的伸展着身体,嘴里嘟囔着:“这才出来第二天就遇到这些糟心事,这是倒霉呢。”
谢风月斜瞥了她一眼:“赶紧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
折枝自觉晦气,赶紧转移了话题问向窗外的李小宝:“今晚要是不下雨,我们就在车里睡了。”
李小宝闷闷回了句嗯后,就不再说话。
折枝实在是觉得无聊,干脆数起了身上的银钱。
她把铜板和银子分成两堆,数完后一个子一个子的重新装进袋子,又在包袱中间掏了掏,找到了白色的荷包。
她举起荷包耍宝似的在谢风月眼前晃了晃:“加上这一百两,我们还有两百多两呢。”
谢风月含笑看了她一眼后,就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山川志了。
“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
“怎么了?”
谢风月和李小宝的声音同时响起。
李小宝停下驴车,转头掀开车帘:“车厢里有耗子吗?”
谢风月表情严肃,看着折枝一直在抖落的荷包。
荷包里零碎的几块散碎银子被抖落下来,折枝红着眼不死心的干脆把荷包翻转了过来。
“女郎..咱们的银票不见了。”
李小宝沉默片刻后,把车帘一放就继续扬鞭赶车了。
谢风月红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没了就没了,我们节省点这一百多两足够我们到岭南了。”
折枝眼里泪意滚动,她嘴唇颤抖:“我一直都放在这里的啊,怎么就会没了呢,这包袱我都没有离过身啊。”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大声呵止:“停车!李小宝你停车!”
“吁~”
驴车刚停稳,折枝就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冲了出去:“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银子,这包袱只有在村子出发时经了你的手。”
李小宝被问得一脸懵,他看着折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没有。”
谢风月此时也从驴车上来,她扶额轻叹:“好了折枝,不会是他拿的。”
折枝跺了跺脚,辩驳道:“只有他碰过我的包袱,我在出发时内急所以让他把包袱拿到马车上,一定就是那个时候他把那一百两顺走的!”
李小宝捏着鞭子的手青筋暴起,他再次一字一句开口:“我说了,我没拿。”
两人对峙,剑拔弩张。
谢风月捏了捏眉心:“李小宝他不会拿的。”
谢风月说这话是有底气的,这李小宝但凡拿了那一百两银票,就可以顺手拿走他的奴契。那他大可溜之大吉,何必还在这里当个车夫呢。
可怒急了的折枝可不这么认为,她咬定了就是李小宝偷了她的银票,她眼尾红成一片怒视着他:“你这个小偷,我女郎好心救你,你还偷钱!小偷!小偷!小偷!”
她转头小嘴一瘪:“女郎,你还向着他,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