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月自从来了这谢府起就没这么爽过,她做小伏低这么长日子,不是被谢风予打就是被花嬷嬷收拾,还有一个谢谨天天恶心她。
她抿了一口茶:“折枝她们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还回去。”
她话一出又觉得不对,她扭头看向在一旁一脸无奈的嵩山道:“嵩山小哥干脆由你代劳吧,折枝脸上才结疤,我怕她一用力伤口会裂开。”
嵩山看了看折枝的脸,傻愣愣的回道:“确实不宜用力。”说罢他就抄起一旁的戒尺,目光看向折枝。
折枝点了点跪在下面的四个嬷嬷后,嵩山才动手了。
一时间整个院子不仅有打砸声,还有各式各样的嚎哭声响起。
领头嬷嬷再被打了三戒尺后实在受不了,她哭嚎着喊道:“月女郎,你凭什么打我,我可是柔女郎院儿里的嬷嬷,你没有这个权利”
谢风月笑了笑:“你叫我一声女郎,不就认我是主子了吗?我打一个奴婢还需要为什么?”她话锋一转看向折枝:“才三戒尺就受不了吗?我的折枝可是被你们按着挨了十尺”
她又指了指身边的人:“更何况这些可都是公子衍的人,我就两个奴婢,一个折枝一个花蕊。她们可没动你们院子里一丝一毫东西。你们女郎要找也该找公子衍不是吗?”
嵩山终于回过神来了....感情这女郎让他动手是撇清关系啊!
嬷嬷还在声嘶力竭哭诉,谢风月嫌烦直接让小厮找块烂布把她的嘴堵上了。
“谢风月你疯了!”外口谢风柔带着谢风予匆匆赶到,看着她原本雅致优美的院子如今像是遭了贼了一般,她差点晕过去。
谢风月等了这么久才把正主等来,她朝着门口遥遥举杯,将手中的茶悉数横倒在地上。
这一敬死人茶的行径把谢风柔气的跳脚,她急忙朝着谢风月冲了过来。
临到跟前却被嵩山拦住。
谢风月偏头看着跟着她身后的谢风予虽面带怒色却没冲过来,挑了挑眉暗道:“她身边那个嬷嬷有点东西。”
她红着眼指着谢风月:“你..你..”
谢风月笑的畅快:“我怎么了,当初不是告诉过柔妹妹吗?那只是利息。”
“攀上高枝就不是不一样了,月姐姐。”谢风予环视了一圈院子的情况开口道。
“予妹妹怎么也来了,这不过就是姊妹之间的玩笑罢了对吧“。谢风月带着笑说道她想说这句话很久了,以往她跟谢风予起了冲突,不管谢风予做的如何过分,谢谨都是用这句话搪塞的。
谢风予显然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她面上聚起怒气:“你是不是以勾搭上了公子衍就可以不嫁去....”
“咳咳”她身边的嬷嬷干咳几声打断。
谢风予也觉察自己说错话,赶紧找补冷哼一声:“我倒要看你失了贞洁,公子衍会不会把你带回琅琊。”
说完她就想走,却被一旁的谢风柔伸手拦住,她泪眼朦胧:“予妹妹,她都这般对我,你不帮我吗?”
谢风予甩开她的手:“动手的人都是公子衍的,你有本事去找他。”
谢风柔不甘心望向甩袖而走谢风予,她低垂着眸子眼里全是恨意。
等谢风予出了院门,她身旁的嬷嬷扶住她才开口:“女郎如今已经比以往稳重多了,可还是得记住言多必失这个理,您差点坏了夫人的大事。”
谢风予甩开嬷嬷的手:“大事大事!每次都是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啊!我还要忍多久啊!”
嬷嬷再次扶上她,语重心长的开口:“夫人也知道女郎近日委屈了,特意给您选了很多春衣样式,女郎就别管这污遭事了,去选春衣吧。”
这边院里的谢风月可不知道她们二人说了些什么,她对痛打落水狗这事不感兴趣,见着事情差不多了。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这才回了蕖波阁。
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唉声遍地的嬷嬷,当然还有一个眼神阴郁的谢风柔。
谢风月回了院子直接就去王衍的东厢房了,她一进门就把服侍的人都赶了出去,连嵩山和折枝都没留下。
王衍看着她心情极好的样子,淡淡开口:“去撒完气了?”
谢风月本就是坑了王衍一把,她此时也不敢再放肆了,恭恭敬敬的点头:“多谢郎君成全。”
王衍抬眸:“你若是真的谢我,就把有关唐氏纸张案的事情跟我如实交代了。”
“我已经说了实话了,只是郎君不信而已。”谢风月道。
“你嘴里就没句实话。”
谢风月闻言笑了起来:“郎君不也冷眼瞧着我演了这么多天的戏吗?五十步笑一百步。”
“女郎口齿伶俐,令人艳羡。”
他将手中的书随意一放继而又道:“那若是这舌头没了,还能说出这些巧舌如簧的话吗?”
谢风月没想到这人变脸如此之快,有些猝不及防。她藏在广袖下的手蓦然收紧:“郎君真爱说笑,昨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衍嘴角噙着笑:“女郎不必拿昨夜的事时时刻刻威胁我,就算事发我也照样平安脱身。”他嗓音低低:“可女郎呢?”
王衍满意的看着谢风月那张小脸一点一点白了下去:“女郎不必忧心,我也不是爱找麻烦的人,若是不被人发现那定然是最好的。”
谢风月恨极了这些人总是拿捏人心的模样,她咬着牙又不敢反驳:“我先回房了”
见着谢风月走了王衍才低笑出了声,他可太爱看这黑心女郎咬牙切齿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了,像只偶尔撒娇但又喂不熟还咬人的小野猫。
谢风月回房后,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折枝和花蕊交换了个眼神,她俩都以为女郎是个公子衍闹脾气了。于是奉好茶摆好炭盆后全都退了出去。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谢风月神情有些麻木,她坐在窗前手指捻着窗台上的花儿,红色的汁水顺着她的手指流下,颜色分明有种诡异的美感。
她在想怎么逃,依公子衍的话。她会在大婚当日被细作替下,她不是担忧那些细作不够专业。她是在担忧今日谢风予那被打断没说完的话。
她明明都知道自己攀上了公子衍这条路,想要不嫁去吴王宫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可她说的是别以为攀上了就不用嫁去...
难道自己这桩婚事下还有别的什么阴谋。
谢风月不得不从头开始捋,从她家被查抄开始,从谢夫人突然来牢里救人开始,从母亲单独去见谢夫人开始....
谢风月不敢想了,她这婚事是母亲写信给谢家家主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