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无趣之人

鹫年也不知缘何会对小国公之事心生好奇，或许是想透过夜铭玉瞧见她心中的鹫泣，毕竟他们二人性格迥异，天差地别；又或许是从前身为祈宝时满心唯有他一人，如今身份陡然转换，一时难以适应这巨大的落差。

每日，阳光懒洋洋地洒落在庭院的角落，鹫年总是慵懒地倚靠在不远处的廊柱旁，似一尊优美却又透着慵懒气息的雕像。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夜铭玉，目光中蕴含着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愫。

终有一日，夜铭玉终究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这长久以来的静谧。他微皱着眉头，神色中带着几分疑惑与无奈，开口问道：“姑娘可是瞧上在下了？”

鹫年听闻此言，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还在宫中的那段岁月。那时的她，脸上有着一块偌大的胎记，犹如被上天遗弃的丑八怪。然而，她却每日不死心地纠缠着夜铭玉，而此刻夜铭玉脸上的神情，恰如那时他问祈宝此问题时一般无二。

鹫年浅浅一笑，那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娇艳花朵，妩媚动人。她那精致的面庞上，笑颜勾勒出的线条亦是那般优美迷人，仿佛能摄人心魄。

“听祈宝说，小国公以前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夜铭玉在听到祈宝名字的瞬间，身躯微微一颤，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亦被拉回到了彼时的情境之中。

“她还与你说过什么？”夜铭玉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落寞，眼神迷离而空洞，痴痴地望着一旁的秋千架。那秋千架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哀愁。

鹫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而后迈着轻盈而缓慢的步伐，宛如一只优雅的蝴蝶，慢悠悠地走到秋千旁坐下。

“她还说，小国公是个无趣之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除了忙于公务就是习武，这一院子的东西都不曾动过，你不觉得这秋千很是孤单么？”

夜铭玉看着微笑着边轻轻荡起秋千边说话的鹫年，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喃喃道：“是啊，若我当时能顾及她一些，她或许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鹫年望向夜铭玉那失神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蓦地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哀伤。那哀伤如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其实，我若是祈宝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夜铭玉眉头紧皱，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眼中满是不解与急切，问道：“你此言何意？”

鹫年缓缓起身，目光痴痴地望向刚才荡过的秋千，仿佛那秋千上还残留着往昔的回忆。她出了会儿神，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

“若我是他，便不会心中只装着你一人。这大好河山，广袤无垠，风光旖旎，哪一处不比在你身旁来得有趣？”

夜铭玉亦愣愣地看着那个秋千架，口中喃喃自语：“是吗？若是可以，我也愿她如你一般！”

鹫年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酸楚，那酸楚如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她的心底。她转过身，看向夜铭玉，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刚才的从容与淡定，双眼失神，仿若一位饱经沧桑、历经风雨的老者。

“我想，祈宝也是如此想的！”

夜铭玉转头，满是疑惑地看向鹫年，那目光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鹫年微微一笑，继续道：“小国公，此时的你，与当初的祈宝有何不同？一个天天心中装着不喜欢自己的小国公，日日活在虚幻的梦里。而一个天天心中装着已经逝去的祈宝，活在无尽的懊悔之中，难道小国公就没有其他想做之事？”

夜铭玉被鹫年的话噎住，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反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鹫年想要点醒夜铭玉，祈宝已然不在了，鹫年也不想夜铭玉因自己而毁了一生，就如那时，若鹫年与鹫泣说了这番话，他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小国公，回京都吧，祈宝不应成为你的全部，我相信祈宝也是这么想的，就如同你一样！”

夜铭玉喘着粗气，浑身无力地跌坐下来，犹如一滩烂泥。他的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就在这时，刘叶恰好经过。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和担忧，暗自思忖：“鹫年这是在劝说夜铭玉回京，她为何要这么做，她究竟有何目的？”刘叶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怀疑。

刘叶急忙走上前来，伸出双手想要扶起夜铭玉，语气中满是关切：“小国公，你没事吧？”

夜铭玉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刘叶的动作，有气无力地道了声“没事！”便无精打采地回了房。他那落寞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愈发孤独和凄凉。

“你到底什么目的！”刘叶怒目圆睁，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质问。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自从鹫年回来后，清风云就整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现在连小国公也是如此。刘叶深知，这一切的变故皆是鹫年所致。

“以前你害的鹫泣为你而死还不够吗？为何我身边的人都被你害成这样？你是与我有仇？”刘叶的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狰狞的蚯蚓。

鹫年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转身欲走，刘叶却一把拉住鹫年的胳膊，死死地攥住，继续追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