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慕容家

长久的黑暗中,渐渐浮出一片红黄色微光,越来越强烈的光线刺激着眼球,耳旁似乎有人在说话。慕容秋荻下意识的睁开眼,眼前从树叶缝隙中透过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抬起手遮在眼前,渐渐恢复的神志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十分小巧的手,娇嫩柔弱,是个孩子的手。

慕容秋荻看着自己稚嫩的手脚,身上嫩粉色的小衫,一旁响起一道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大小姐,您醒了,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慕容秋荻侧头看去,是吴妈妈,她的乳母,吴妈妈不是三年前就回乡荣养了吗,怎么会在这,再定神看看,吴妈的面上白净细腻,鬓间乌发蓬松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她又扫了扫周围,是慕容府的后山,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地面已经被细草覆盖,并不很热,差不多初夏时节,她摸着自己倚靠的地方,是一棵榕树,榕与慕容的容同音,所以慕容家多有栽植,这颗便是后山最大的一株,她幼时最喜在这里玩耍。

吴妈妈见她不说话,怕是孩子梦魇了,又轻声唤她:“大小姐,怎么了,可有什么不适。”

慕容秋荻这才回过神来对吴妈道:“吴妈妈,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昏沉。”

吴妈妈担心的道:“大小姐咱们回去吧,我看你脸色不好。”

慕容秋荻略点点头,扶着吴妈妈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来,吴妈妈牵着她的手在前头走着,身后跟着四个婢女,都是自幼伺候她的,后来她与谢晓峰的事发,这四人因看护不利被他父亲杖毙,本来她们早该放出去成婚的,四人想要等她出嫁后再离府,本来慕容夫人已经给她们看好人家,不想.......慕容秋荻心中难免愧疚,一时的意乱情迷,不止是误了自己气病了父亲,也伤了别人的性命。

不多时她们就回到了慕容府的后院,穿过后门,在游廊内穿行,只听见前面院中有剑气的破空之声,

几人脚步未停转过拐角,便看到一个美妇人,身着白衣正在院中练剑,慕容秋荻看着母亲年轻的面庞,不禁红了眼圈。

因为她未婚先孕又被谢晓峰戏耍抛弃,慕容夫人终日愁眉不展,时常心痛女儿的遭遇而哭泣,后来有了外孙,算是略有舒缓,但女儿对这个外孙的态度时冷时热阴晴不定,丈夫又病痛缠身,虽是习武之人也扛不住心中的郁结折磨,虽不至缠绵病榻,但是时常服药,容颜也衰败苍老下去。

见吴妈妈牵着慕容秋荻过来,慕容夫人收了剑对着慕容秋荻招呼道:“荻儿,过来,怎么一上午也未见你,是不是又在后山睡着了。”慕容夫人面上笑得明媚,眼中都是对独女的慈爱。

慕容秋荻忙奔过去,抱住了母亲,慕容夫人缓缓蹲下身来,回抱住香香软软的小女儿,继续道:“荻儿,怎么啦,可是有什么事?”

慕容秋荻紧紧的搂着母亲的脖子,摇着头,:“母亲我没事,刚才做了不好的梦,我惹母亲伤心了,您能原谅我吗?”

慕容夫人面上笑容更甚,笑道:“小傻瓜,那只是梦,我没有伤心,你是母亲的宝贝,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吴妈妈也松了一口气微笑着道:“怪不得我刚才看大小姐面色不好,原来是做了噩梦,还想着要不要让府医来瞧瞧,这下总能放心了。”

平静了情绪,慕容秋荻仍是懵懵懂懂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回到儿时,任由慕容夫人牵着,一路往前走,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手攥紧了拳头,指甲直戳掌心,很痛,想要证实这不是自己的梦。

慕容夫人带她用了些果子点心,慕容秋荻便借口困倦,让吴妈妈回房间午睡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旁婢女碧晴手拿着团扇轻轻的摇着,慕容秋荻刚才并未从铜镜中看出自己年纪只觉得是八九岁的样子。于是对碧晴问道:“碧晴,大师兄今年几岁了。”

碧晴略想了想道:“茅公子,长了您四岁,今年当是十二了。”

慕容秋荻没有继续说下去,碧晴当她是睡过去了,也没继续说话,此时慕容秋荻心中却是风起云涌。

接下来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许下人进来,一边将记忆中前世发生的大事一一记录下来她很怕自己将那些事情都忘了,一边反复在试验自己重生的真假,慕容正出门办事还未回来,慕容夫人虽然心中担心小女儿,每日都要来看几次见女儿神色如常只当她小孩子自己玩闹,便由着她去了。

三日之后慕容正回来,慕容秋荻门外吴妈妈轻轻敲响了房门。慕容秋荻此刻正执笔回忆前世,忽听吴妈妈在门外唤自己,慕容秋荻回道:“吴妈妈,什么事?”

“禀大小姐,老爷回来了,还请您去前厅相迎。”

“知道了,我这就来。”说罢,慕容秋荻从桌上拿起自己这几日所写的东西,仔细折好塞进怀中,带着吴妈妈跟碧晴等人往前厅去了。

来到前厅慕容秋荻正瞧见双亲笑着说话,许管家站在父亲的身侧,眉目含笑,看起来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慕容秋荻不禁想家中从前都是这样温馨的。自十六岁遇见谢晓峰以后就被痛苦纠缠,所有的女人对他而言不过一时的玩乐,那些年他在外颓唐时不知道跟多少女人厮混过,人家为他死了他才能提起一丝血性,想了想自己真是不值得。

回过神来慕容秋荻忙奔向厅内坐着的慕容正怀中,甜甜的唤了一声:“爹爹,我好想你。”

慕容正抱起可爱的女儿,笑容更甚打趣道:“我的宝贝荻儿,这几天为父不在家,你有没有淘气闹你母亲啊?”

“没有,荻儿这几天写了好多字,爹爹快放我下来,咱们去书房,我给你看。”慕容秋荻撒娇似的道,慕容夫人这才是恍然大悟原来女儿是为了给她父亲献宝,自己在屋里闷着练字呢,夫妻二人由着慕容秋荻扯着往书房去了。

后面一群下人跟着,一家三口进了书房,慕容秋荻转身将下人们拦在了门外,道:“你们不许进,我这字只给爹爹阿娘看。”

许管家跟吴妈妈看向慕容正,慕容正微微点头,他们会意便带人退下了。慕容秋荻关上房门,扯着父母亲落座,这才从怀中掏出自己写的东西,递到父亲手中。

慕容秋荻此时一脸正色,压低声音道:“爹爹孩儿三日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荻儿长大以后的事情,就在梦中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孩儿最后让人给害死了,醒来吓坏了,我将梦中的事情都写了下来,您跟娘亲看看。”

慕容秋荻又给父母细细讲了自己所经历的,但隐去了与谢晓峰的纠葛,更没有提及天尊的所作所为,她知道慕容正为人正直,天尊做得只会引来父亲的排斥,她只想把那些当做一场梦过去了就过去了,老天给了她机会,她要重新去过自己的恣意潇洒人生,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跟儿子活在阴霾中。

慕容正本没有把慕容秋荻所言当做一回事,只当是小孩子的臆想,只是他跟妻子看了纸上的字迹娟秀却有力,绝非之前女儿平日功课所能达到的造诣,一边听着慕容秋荻的讲述再看纸上写的都是未来几年江湖中将发生的大事,从慕容正的见识来看时间很近的一两件已有苗头显露。

慕容秋荻继续道:“爹爹,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慕容家就我一个女儿,以后七星塘也是女儿来继承,外人是靠不住的,江湖中风起云涌,女儿梦中就是死在别人的阴谋中,就算您为人正派,也要防着有心之人谋划我慕容家。”,

慕容正为人正直并不好杀戮权势,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守好祖宗基业给独女招个体贴能干的夫婿就足矣了,纸上写的东西也不是全无根据,谢家第三子自五岁开蒙学剑如今九岁就已经名声在外,这纸上所写十三岁击败华少坤确有可能,只是眼前慕容秋荻所述之事不甚连贯,又提到了茅一云会背叛离开,茅一云是他的首徒如今才十二很是乖巧刻苦,他很难相信.....

眼中略有探究看着慕容秋荻,他在想眼前的的荻儿是不是被人调换了,难道想挑拨自己搅动武林风云。慕容秋荻控制天尊与慕容家多年,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她早已看贯,自然理解自家老爹的眼神。

慕容秋荻无奈的叹了口气,凑到慕容正面前,扯了扯自己脸皮道:“爹,你感觉谁能易容成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慕容正听她这样说也是十分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慕容夫人语气略带嗔怪的道:“夫君,这绝对是我亲生的荻儿。”

慕容秋荻只好对他们和盘托出,看着父母听完震惊的模样,她安慰道:“爹爹,阿娘不管这是梦还是女儿死而复生,这都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也不会去建立什么天尊,如今我一心只想保护好我慕容家上下。”

慕容正听完叹息一声,慕容夫人已经是眼圈通红,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慕容秋荻忙伸手去擦慕容夫人眼角的泪一边道:“阿娘你别哭,都是我不好,这些事许就是梦呢,孩儿现在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呢。”

慕容正也劝道:“夫人,莫哭了,这是上天眷顾我们的荻儿。”慕容夫人握住女儿的小手,渐渐止住了眼泪。

慕容正见妻子已经平复了情绪,这才开口问道:“荻儿,如今你想怎么做?”

慕容秋荻早已想好以后的规划,开口道:“我如今年岁还小,习武是第一要务,谢家跟燕十三的剑法我早已熟稔在心,在我剑法大成前请爹爹您全力壮大我慕容家,广招弟子,广开财源,我慕容家主支现在人丁不旺,便靠外人替我们去拼杀,人生在世无非就是财名,慕容家盛名在外,再有了钱才能让这些外人为我慕容家死心塌地,世上多是俗人如爹爹您这般的正人君子实在是少之又少,还望您为我们慕容家的基业考虑。”她并不想过早显露锋芒,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还是谢晓峰的,那些剑客就让他去对付吧,慕容家要在低调中发展壮大。

慕容正自然明白女儿话中有话,自己确实无甚野心,只想固守一隅,慕容家声名在外虽没有宵小之辈敢觊觎,若是有大派算计像慕容秋荻梦中那样就是灭顶之灾。

沉吟许久慕容正语气郑重的开口道:“荻儿,我们父女二人且试一试吧,若是败最坏也不过你梦中结局。”

慕容夫人早已平复了心绪,柔声道:“夫君可不要忘了我,我也是慕容家的主母,我们一家三口齐心协力才是。”

慕容秋荻没有想到此时父母会如此信任自己,回想那时自己逃了婚,母亲以泪洗面,父亲唉声叹气,虽没有责骂她,眼里都是失望,想必那时父母就想到了,谢晓峰所说的七年是哄骗她的,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等。

慕容正继续道:“荻儿,这些事你切莫向外人透露,你的乳母婢女也不可多言。”他心中想到首徒都能背叛,后背不禁一阵寒凉。

“时辰已经不早,未免旁人生疑,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我与你阿娘还有话说。”慕容正继续道。

“是,爹爹。”

慕容正点了点头,慕容夫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才打开门对外面唤道:“吴妈妈,来送荻儿回去休息吧。”

“荻儿的字最近有很大进步,阿娘跟爹爹很是欣慰。明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锦绣鱼可好?”

慕容正面上也微微含笑十分欣慰的样子,将慕容秋荻给他的几张纸已经折好揣进了怀中。

慕容秋荻此刻已换上了孩童的稚气笑颜道:“好~谢谢阿娘。”

吴妈妈过来,向他们见了礼便带着慕容秋荻回房去了,伺候完洗漱,慕容秋荻静静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