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领完奖安可舞台的时候,赵美延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环顾四周,却再没能看到那道身影。
和欣喜若狂的队友们一起回到休息室,迎接她们凯旋的人群里也都是熟悉的面容。
正在她打算去拿手机询问一下时,经纪人拦住了她。
“这是林历送来的祝福花束,还有一杯咖啡。”
赵美延这才发现,女娃们各自抱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笑得灿烂,但唯有属于自己的那一束是纯洁无瑕的白踯躅。
白踯躅的花语是高雅脱俗,一般都是男女间首次送花的首选。
“……他没来吗?”
“林历吗?”经纪人挠挠头,“刚才还在这里来着,但是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很匆忙地离开了。”
他又想了想,“对了,他还让我代他祝贺你们拿到《HANN》的初一位。”
所以他本人现在在哪里呢?
目光扫过抱着一碗参鸡汤大快朵颐着的宋雨琦,赵美延垂下了眼眸,轻轻地嗯了一声以做回应。
在一片欢庆的气氛里,赵美延笑着打开咖啡,苦涩的液体带着一股温热缓缓流淌着。
接下来还有两周的打歌期吧?然后就要为九月中旬在柏林的音乐银行做准备。
音乐银行过后,还有英雄联盟的开幕式,在那之后还有MMA和年终的各种歌谣大赏。
等参加完歌谣大赏之后就到了新年,要开始准备下次回归。
在这些大型活动里,还掺杂着各种各样的综艺和采访,还有直播等等。
已经连续两首歌都拿到了一位的(G)i-dle已经初步走入了大众的视野当中,至少已经不再籍籍无名。
所以接下来应该会越来越忙,只有中秋节和新年时才会有些短暂的空闲。
在高丽,头等重要的节日其实是中秋节,其次才是春节。
女孩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组合的发展越来越好,空闲时间也就越来越少。
现在的确并不是谈恋爱的好时机,哪怕是一段秘密的地下恋情。
所以一段时间不见面也没什么吧?本来只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并没有真真切切的承诺。
也许这就是人生中的遗憾吧,他很好,只是出现的时机不好。合约还有整整六年半,有多少感情能走过七年呢?
高大,英俊,擅长工作,性格好,她可以欣赏的人,必须有趣,舒适,能理解她……
拿起手机,上面也并没有任何消息。
难道匆忙到发一条Kakao的时间都没有吗?
把只喝了一半的咖啡扔进垃圾桶,赵美延起身跟上了大家离开的步伐。
她的怀里还抱着那束白色的踯躅花,但也只是因为大家也都抱着,而她不想太过于明显。
回到宿舍,早已倦容满面的女娃们一哄而散,赵美延也抱着那束花回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小小空间。
手机的屏幕依然没有亮起,女孩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睛里盛满了忧郁。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外面的嬉戏打闹声都已经散去,赵美延才终于有了动作。
她起身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一个小花瓶,想了一想,打算只从花束中留下一朵。
她找出了一块手绢,用它裹着手伸向小小花束的内部。
但入手的感觉却不是坚硬的枝茎,而是另一种柔软。
她怔了怔,轻轻一提,上层的白色花朵被提起,露出了底下又一层火红的花朵。
手绢不自觉地飘落,但此时赵美延已经无暇顾及。她的手急切地伸向花束中央,一张红白底色的卡片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Dear Miyeon:】
【For you,For me,For us.】
【Lin】
“什么啊……原来真的是乱发ins的文艺男。”赵美延捂住了脸,语气里满满都是哭笑不得。
但片刻之后,她还是小心地把两束花混杂在了一起,然后打开了台灯,认真地拍着照。
红白相间的踯躅花,代表着亲密无间的关系。
选定了一张光线最好的照片,赵美延女士久违地更新了自己的INS。至于照片的主题,
【Future】
……
坐在飞机上,林历难得地有些烦躁。
坐在一张舒适的沙发椅里里,他谢绝了空姐的热情服务,只要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他一向讨厌预期之外的突发情况,尤其是这件事甚至打乱了他原本的承诺。
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不过是一闪而过,还没等林历充分呼吸一下来自祖国的香甜空气,一个备注为【董事长】的电话就已经打进了他的手机。
“下飞机之后不要出机场,会有人接你。”
挂断电话,两手空空的林历停下了脚步,抱着胳膊等在原地。
五分钟之后,一小队西装革履的保镖小跑着过来,为首的那人正是那天跟在赵楷身边的私人保镖。
“那个,二……”
“叫我林历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林历挽起了袖子,“往哪里走?”
保镖用动作指明了方向,他迈开腿朝着某个方向冲去。
林历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狂奔着,不到几百米的距离之后,就看到了一架黑色的直升飞机。
在轰鸣着飞起的飞机座位上,林历接过了保镖递过来的瓶装水,拧开之后一饮而尽。
“那个,二……”
“有话就说,不用称呼。”
“董事长让我告诉您一声,一会儿稍微收敛着点。”
“……”
林历厌烦地偏过头,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嗯了一声。
说起来,这还是林历第一次乘坐直升飞机。但他此时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的风景,只是默默考虑着一会儿可能出现的情况。
不多时,一栋带着停机坪的大楼顶端,林历拒绝了保镖的搀扶,从直升机的侧面轻巧地跳了下去。
继续跟随着保镖进入大楼内部,一条安静的走廊里,他那位大哥正站在窗口旁等待着他。
没有在意隐入黑暗中的保镖,林历大踏步地向前,
“为什么要叫我回来?难道你是嫌财产太多,所以找个人来跟你争一争?”
这小子为什么这么欠揍呢?
赵楷瞟了他一眼,伸手丢给他一张相片。
相片里,稚嫩的赵楷抱着一个婴儿开怀大笑,背景里则是躺在病床上温柔微笑着的谢云和冷着一张脸的赵海深。
刚才喝的水太少了一点,既没能完全润湿干渴的喉咙,也没能浇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
“我没时间出演这些苦大仇深的家庭伦理剧。”林历撇过头,语气里满是冷漠,
“更何况,这并不是全家福。”他顿了顿,“你还有另外一个弟弟,不是吗?”
亲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以什么为基础的呢?是血缘,是相处经历,还是利益?
林历的回答是,我不在乎。
“如果你们还不满意,就把我的命也拿走——我不在乎。”
这是他提着两袋钱闯入赵家时所说的话,现在依然不变。
哪怕知道自己去高丽这件事是赵楷或者赵海深的手笔,他也满不在乎。
只是……
“董事长醒了。”医生从手术室门口走去,平静地宣布着,
“但他拒绝任何人的探视。”
“任何人?”赵楷问道。
“任何人。”医生点点头,而林历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