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北风如狼似虎,放肆的往人们身体里钻。在汉城,往往是一夜入冬的。
前几天谭生还在感慨着这个冬天不会又是暖冬?怀疑着夏天反季节买来的帅气羽绒服是不是用不上了?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感慨,于是便如同往常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的夜晚,下了一场不起眼的雨,然后裹挟着冷冽的北风,疯狂的将冷意输送到汉城。
我调侃着,这像极了爱情,一切总是那么的不经意。
刚搬完家,家里还没有收拾开来,便只能跟谭生出门吃东西了。
“搬新家了,要不要庆祝一下?”走在街上,谭生在一旁搓了搓手,不住地往手掌里哈着气,样子有些滑稽。
“当然要的,叫上王子跟小赳子,去海底捞怎么样?”王子和小赳子也是我的好友,毕业后都留在了汉城,汉城虽大,纵使各自东西,好在地铁将零零星星的汉城连接在了一块,因此即便是刚毕业这两年大家都没买车,关系也并没有疏远,时常一起玩乐。
“你都一个大老板了,都买房了就不能去个高大上一点的地方吗?还去海底捞啊?”谭生撇了撇嘴。
“你想点几个虾滑都可以!”
“成交!”
我摇摇头,这小子打认识起就爱吃虾滑,只要有虾滑,就没有什么是忽悠不了的,不行就两份虾滑,妥妥的一虾滑脑袋。
很快周末便到,我将手头事情处理完,便给谭生打电话,张罗着去国贸海底捞了。
电脑刚关上,谭生便来了电话,说话还有些吞吞吐吐,“那个,我这还有一个朋友也想来可以不?”
“当然可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我有些被气到了,这点小事还用得着问吗?
“不是,这个人……”谭生有些犹豫,“要不你们去吧,我改天单独请你。”
“这个人是谁?”
“我姐。”
我沉默了,算上疫情没见面分手后一直到现在,我跟她已经快四年没见过了。
“一起来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心跳的有些快了,脑海里也浮现出林清诺的脸,早已经模糊了,但一幕幕往事还是不自主的翻涌上来。有些事情是不太想回忆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出了公司开车到了国贸,正停车,谭生电话又来了。
“我真带她来了,你别反悔。”谭生在那头小声说,显然是怕林清诺听见。
“来吧,多个人也热闹。”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再见她一面,但总觉着还是应该见一面,故事是早就结束了,但在我心中,总是觉着还差一场谢幕。
来到预定好的包间,王子跟小赳子已经到了。见我进来,王子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迟到了等会自己先喝一杯。”
“滚啊。”我朝他骂道。王子本命王子成,大学时习惯了叫他王子,这货也确实有个王子命,家是汉城本地人,有好几套房,家里还有好几个连锁店,妥妥的一富二代。
“听说你前女友也来?”小赳子凑到我身边小声说道,生怕被谁听见了似的。
“你凑这么近干什么,又没有外人。”我把他往外推了推,露出有些嫌弃的神情。小赳子本名赵文赳,是我大学舍友兼铁哥们,一起逃课出去玩必有他。
“你咋想的,想旧情复燃啊?!”王子开始调侃。
“话说你那女朋友在哪找的?告诉我我也去网恋一个。”我并不接话茬。王子的女友是刚毕业不久在网上网恋的,谈了一个月奔现了,一直到现在。
“他小子就是运气好,没面基个恐龙出来。”小赳子在一旁附和。我们时常为王子没有面基到一个恐龙而感到高兴(惋惜)。
说笑着,房间门被推开了,谭生率先走了进来,朝我看了一眼,仿佛在说自求多福吧。
我心里一颤,双腿也不自主的打颤,显然是紧张过头了。
“大家好久不见啊!”一声清脆好听的声音从谭生身后传来,随后一袭身影移步进来,粉红色棉服搭配着可爱粉红的围巾,显得时髦大方,乌黑的头发披在身上,与身上粉红色的挎包遥相呼应。
她还是这么喜欢粉色。
她转过头看向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引入眼眶,魂牵梦绕,犹如初时,时光抬眼,一眼万年。
“好久不见,李瑞。”
“好久不见,林清诺。”
故事的开始总是温柔至极,那样的恰逢其时,也那样的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总是遗憾满满,花开两朵,各自东西。
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分别与重逢,有的人分别后便是永远,还有的人却是你生命里的业障,难以割舍,是三世修来的福分,换来这一段相识、相知、相伴,形影不离。
年少时开的枪,此时正中眉心。
好久不见,林清诺。细数此生最为美好,是我来时,恰逢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