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说不予重责,并未说不罚。”说完这句话,弘历一字一句道:“自即日起,皇后禁足一年,罚俸一年,并且这一年内,坤宁宫一应用度依照贵人之例供应;另外……皇后自书一份述罪书,每日颂读三遍,杨海会来坤宁宫代太后与朕督促,一年之后,若皇后真正知错,就解除禁足,否则……就继续禁足,望皇后好自为之!”
明玉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手足冰冷,未等她说话,弘历扬声道:“魏静萱挑拨皇后犯下错事,罪无可恕,着即拖下去杖毙!”
站在明玉身后的魏静萱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跪下慌声道:“奴婢冤枉,请皇上开恩!”
对于她的磕头哀求,弘历不为所动,命四喜传太监进来将她拖下去,魏静萱见状,赶紧拉着明玉的手道:“主子,救救奴婢,您救救奴婢!”
自从瑾秋与朱用出事之后,魏静萱就是明玉最为倚重信任之人,自然不舍得她死,开口道:“皇上,静萱并未挑拨臣妾,求您开恩饶她一命。”
面对明玉的求情,弘历只说了三个字,“拖下去!”
弘历的冷漠令魏静萱更加害怕,死死抓着明玉的手不放,为怕伤着明玉,那两个太监不敢太过用力,一时僵持了下来。
魏静萱涕泪横流地道:“主子,奴婢不想死,奴婢想继续侍候您。”
“本宫知道。”明玉慌乱地安慰着,随即再次求情道:“皇上,臣妾身边只得静萱一人,求您留她一条性命,不要杀她。”
弘历冷声道:“她怂恿你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害阿罗,如何还能留在你身边。”
魏静萱赶紧摇头否认,“不是,不关奴婢的事,这个法子是朱用想出来的,也是他去找的孙强二人,与奴婢无关,奴婢是冤枉的。”
“是,臣妾可以做证,一切都是朱用出的主意,静萱是无辜的,她……她不该死,求皇上开恩。”明玉为了保住魏静萱的性命,顺着她的话,将所有罪名推给朱用,左右朱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皇后不必多言,总之这个宫女留不得。”弘历没有费心去辩别她们的话,他既答应了凌若,就一定要取魏静萱的性命。
在两名太监一左一右的拖拉扳扯下,魏静萱被迫松开抓着明玉的手,她心底升起一阵绝望,难道自己……今日真的会死在这里?
不行,她还没有出人头地,还没有成为宫中的娘娘,绝对不可以死!
想到此处,魏静萱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喊明玉救命,她知道,此时此刻,能救她的只有明玉。
“皇上,静萱才只有十四岁,还那么年轻,求您给她一条生路吧。”明玉急切地哀求着弘历。
“皇后让人去强暴阿罗之时,有没有想过给她一条生路。”弘历话音一顿,道:“就算不是她出的主意,她没有劝阻皇后犯错,也有错。”
“就算有错,也罪不该死。”不论明玉怎么哀求,弘历始终不为所动。
他们说话的功夫,魏静萱已经被拉到了殿门处,她紧紧拉住门框,泣声道:“主子,以后奴婢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好生保重,奴婢这辈子,最大的幸,就是能够遇到您;若有来世,奴婢希望可以再做您的奴婢。”
魏静萱这番话令明玉心里更加难过不舍,上前拉住她,随后哀求道:“皇上,您要怎么罚臣妾都好,只求您饶静萱一条性命,臣妾身边只剩下她一人了。”
弘历凉声道:“皇后身边若是缺少宫女的话,朕立刻让内务府遣去。”
“除了静萱,臣妾谁都不要;皇上,臣妾已经知错了,也愿受罚禁足,求您不要再夺去臣妾身边的人。”见弘历不为所动,她再次哀求垂泪,“对于娴妃来说,阿罗是她的亲人,对于臣妾而言,静萱何尝不是臣妾的亲人,求您给静萱一条活路,不要对臣妾那么残忍。”
面对明玉的一再凄诉哀求,弘历起身冷然道:“你要朕给魏静萱一条活路是吗?好,朕给她。”不等明玉开口,他已是续道:“只要她能挨过五十大板,朕就不再追究!”
“五十大板?”明玉骇然道:“静萱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熬过五十大板,这根本不是活路。”
“朕已经给了,至于她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自己的命了。”说完这句,弘历拂袖离开,再不给明玉说下去的机会,后者想要追上去,却被四喜拦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静萱被人给拖下去杖责。
魏静萱咬牙忍着梃杖落在背上的痛楚,熬下去,她一定要熬过这五十大板,一定要活下去!她不停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直至晕过去。
待得宫人责完五十杖后,明玉连忙奔上去,颤抖着手去探魏静萱的鼻息,在探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后,她心中一松,活着……静萱还活着。
在杖责之后,明玉连着魏静萱被一起送回了坤宁宫,也就在这一刻地,坤宁宫禁闭,除去负责送膳的宫人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
魏静萱在入夜时分醒了过来,看到一旁的明玉和纪由,她知道自己活下来了,没有死在那五十杖下。
见到她睁开眼,纪由连忙道:“你醒了?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还好。”魏静萱虚弱地应了一句后,吃力地对明玉道:“多谢主子为奴婢求情,否则奴婢早就已经死了。”
“你对本宫一片忠心,本宫又岂能眼看着你去死。”说到这里,明玉叹了口气道:“可惜本宫如今被困在坤宁宫中,无法传太医为你诊治,只能擦一些生肌止血的药,怕是得要很久才好。”
魏静萱摇头道:“奴婢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很满足了,倒是主子,不止要被禁足在这里一年,还要写述罪书,实在太过委屈。”
明玉脸色一沉,冷声道:“本宫不会写述罪书,本宫根本没有错,为什么要写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