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京城的气氛都没像今日这样的凝重过,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看不到一丝笑容,酒馆茶楼早早就歇生意,所有人都待在家中,祈祷着准葛尔千万不要打进来。
入夜时分,果然有士兵来报,说在德胜门外,发现敌军踪迹,允礼当即来到德胜门,在被抬上城楼后,果然远远看到晃动的人影,当中有不少火把在晃动。
允礼问着他派来守德胜门的武将道:“如何,能弄清楚敌军的情况吗?”
守将拱手道:“回王爷的话,隔得太远,连他们的人数都看不清,更不要说其他情况了。不过其他城门没有传来消息,应该全部都在这里了。”
允礼点头道:“好,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应该不会现在就进攻,但你还是要盯紧一些。”
待得守城答应后,允礼推动椅轮来到城头最边缘的地方,他知道,在这支准葛尔大军中,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据探子送来的急报,就是这个面具人将胤禛射伤,而他……很清楚这个面具人的身份。
卖国弑父,这样的人,他实在寻不出任何饶恕的理由,弘时,等着,我必代皇上杀了你!
远处,准葛尔军中正在进行一场激烈地争吵,一位将军对坐在一旁的弘时质问道:“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应该立即攻城,你为何要阻止我们?”
弘时皱眉道:“士兵们经过一天的行军,已经很累了,如今攻城,只会增加我们自己的伤亡。”
“只是行军一日罢了,还不至于让士兵疲累到无法攻城,再者,我们有那么多火炮在,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而且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在这个时候进攻,黑夜又正可以掩护我们的行动,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非要我们等到明日。还是说你……根本就有其他心思。”
弘时挑眉道:“将军这话未免有些可笑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还能有什么心思。”
将军冷哼一声,对阿里默道:“如今汗王不在,大将军您拿个主意吧。”
阿里默微一点头,对弘时道:“前锋,若仅仅只是考虑到士兵的疲劳,本将军以为不必等明日。”
弘时神色谦虚地道:“将军说的是,那么……如果我有更好的攻城之法,可以让我们用最小的代价轰开这座城池呢?”
阿里默精神一振,连忙道:“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弘时也不卖关子,当下道:“诸位将军想想,我们如今已经在京城外了,这里是大清的国土,同样的,也住了许多大清人,甚至以前有官员也住在这里,若是我们将那些人抓来,将他们带到城门前,逼迫里面的人开城门,他们是开好,还是不好开?”
阿里默最先反应过来,肃然道:“你是说用大清的百姓去威胁里面的守军?”
“不错,这样一来,就算不能令他们开城门,也足以使他们束手缚脚;换句话说,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城,他们却不能放开手脚反击,因为一旦反击,最先死的会是他们的人。”弘时顿一顿道:“其实这个法子颇有些卑鄙,但兵不厌诈,在生死相见的战场上,只有输赢,没有卑鄙!”
这下子,所有将军都不说话了,细细想来,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他们对大清的百姓可没什么同情与怜悯,相反,因为大军先前巨大的损耗还有葛尔丹的死,令他们对大清痛恨至极。
最终,阿里默下了决定,“好,就依你的话去做,趁这夜时间,多抓一些人来,本将军倒是要看看,那些个守军要怎么办,另外,将他们的粮食也全部抢来。”
这一夜,对于居住在城外的人来说,是有生以来最大的噩梦,那么异族士兵凶神恶煞地冲进来,一进来就不问缘由将他们给抓了,若有反抗,扬刀就砍,随后还将他们储存的粮食都给抢了去。
在性命威胁下,他们不敢再反抗,惶恐地被这些士兵带了回来,待得天边露出第一丝曙光时,已经抓了五六千人。
弘时听完士兵的回报后,点头道:“很好,有这些人,足够让清军顾忌的了,待得天亮一些后,就赶着他们去德胜门、朝阳门等几个城门,让守城开门,若是无法令他们开门后,再行炮轰,把从清军那边缴来的火炮也全部给架上,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弹药,火炮越多,给他们的威慑感也就越强。”
待得士兵下去后,弘时对坐在一旁的阿里默道:“大将军以为我这番布置可还过得去?”
“你一向足智多谋,心又细,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本将军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攻入京城,为汗王与死去的将士报仇!”
弘时微微一笑道:“大将军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再说……这也是我答应过汗王王的,必定为他做到。”
阿里默点点头,正待离去,忽地想起一事来,道:“探子刚刚来报回,二十万清军,再过十天就会抵达京城,所以必须在五天之内攻入京城,然后以京城为据点抵御他们的进攻,另外,我已经派人送信回准葛尔,让格林大人,想办法再派几万人马过来,这样一来,我们行事就会方便许多。”
弘时信心十足地道:“五天时间,绰绰有余。”
在他们说完后,天色也亮了,士兵将那五六千大清百姓赶到城门前,逼迫守军开门,守军看到这个情况,赶紧报给允礼,允礼只道他们会用火炮轰城,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情况。
待他赶到城头上后,守将急步过来道:“王爷,这可怎么办,那些人都是咱们大清的子民,末将不知道该不该放他们进来。”
“不能放!”这三个字,允礼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准葛尔抓着这么多人来,又逼着他们来敲城门,就是想要逼咱们开门,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座就长驱直入,攻入城门,到时候,造成的破坏与损失会更大。”
“这一点末将也明白,可是他们到底是大清的子民,若是不放,只怕很难交待。”守将脸上尽是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