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小和子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愣了一会儿方才为难地道:“可是奴才刚刚才出过冷宫,若是出入太频繁,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另外,六阿哥在成妃娘娘宫里,奴才冒然去寻他,怕是不太恰当。”
那拉氏睨了他一眼道:“去景仁宫自是不太方便,但弘曕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待在景仁宫,一旦他出来,不就有机会了吗?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难道连这点小事都要本宫教你。”
小和子迭声答应,然脸上的为难之色并没有消去,迟疑半晌,他道:“主子,要不奴才晚两天再去吧,否则这样频繁,早晚会引起贵妃娘娘的注意,到时候追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那拉氏冷笑一声道:“放心吧,钮祜禄氏很快就自顾不瑕了,哪里还有精神理会这里,你尽管去,只要别太张扬就行了。”等了一会儿见小和子还站在原地,不悦地道:“怎么了,没听到本宫的话吗?”
虽然她如今仍是废后,在小和子与尚蓉面前,却是端足了主子的架子,毕竟她手里可是握着大烟膏与银子,足以让他们两人乖乖听话。
小和子无奈地道:“是,奴才这就去办。”说罢,他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主子,今天的大烟膏……”
“本宫已经给尚蓉了,你去找她吧。”听得这话,小和子连忙打了个千儿退下去找尚蓉了,如今这瘾可是越来越大了,晚一会儿吸都受不了。
在心满意足地吸完了大烟膏后,小和子寻了个借口离开冷宫来到景仁宫附近,等着弘曕出来。可惜他运气不好,接连等了两天也没看到弘曕出宫,到了第三天,正犹豫着是不是找人带句话进去,就看到弘曕带着两个宫人出了景仁宫,他赶紧跟了上去。
弘曕去的地方是咸福宫,进去后足足待了两个时辰,小和子躲在不远处盼得脖子都长了方才看到弘曕出来。
在弘曕快走到他藏身之处的时候,小和子赶紧走出去,拍袖跪下道:“奴才给六阿哥请安,六阿哥吉祥。”
对于一个奴才的请安,弘曕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轻嗯了一声后,便欲离开,然小和子却道:“奴才受主子之托,带几句话给六阿哥。”
弘曕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小和子,道:“主子?你主子是谁?”
小和子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看着弘曕身后的两个宫人,弘曕明白他的意思,回头道:“你们两个退开一些。”
待两个宫人退开十数步后,弘曕道:“现在可以说了吗?”虽然他如今尚不满十岁,却远比同龄孩子老成,这既是因为他的出身,也是因为他幼年时的经历。
小和子赶紧道:“启禀六阿哥,奴才的主子是皇后娘娘。”
他的话令弘曕一怔,神色也变得异常复杂,好一会儿方道:“她……还好吗?”
小和子早就已经想好了回答的话,当即道:“启禀六阿哥,娘娘身在冷宫又怎么能过得好,这四年来,一直受熹贵妃的折磨,生不如死,她最惦记的人就是您,一直想要再见您一面。”
弘曕抓住他其中一句话,不解地道:“受熹贵妃的折磨,什么折磨?”
“奴才也说不好,您去看过就知道了,唉,就连奴才这个不相干的人见了都觉得难过。”小和子一边说一边摇头,仿佛真的很难过一般。
弘曕沉默了许久方才道:“她已经被废了,不再是皇后,如今又身在冷宫,我如何能去看她。”不知是因为那拉氏已经被废,还是因为四年前,凌若与他说的那番话,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再称呼那拉氏为皇额娘。
小和子连忙道:“六阿哥放心,只要您点头,奴才一定会想办法带您进去,娘娘真的很思念您,经常在奴才面前提起您。”
弘曕盯着他道:“你是冷宫的奴才,为什么会听她的话?”
小和子没料到弘曕小小年纪会注意到这个问题,不过他脑筋转得也不慢,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说法,“不瞒六阿哥,奴才与尚蓉两个,以前刚入宫的时候都曾受过娘娘恩典,若非娘娘,或许奴才二人已经没性命了;如今娘娘落难,奴才们自然要尽力帮着一些。”
弘曕没有怀疑小和子的话,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去冷宫……”
见弘曕有所犹豫,小和子赶紧道:“六阿哥,您就去看娘娘一眼吧,她真的很想您,娘娘说过,她这辈子或许都没机会离开冷宫,最希望的,就是看一眼您长大后的样子。”
小和子的话,多少有些打动弘曕的心,而且在他的记忆里,那拉氏对他一直不错,利用之说,他都是听熹贵妃说的,是真是假他并不敢肯定。
“既是这样,那好吧。”在说出这句话后,弘曕将站在远处的两个宫人唤过来道:“你们先回景仁宫,我晚些再回去。”
那两个人宫人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小和子道:“六阿哥,您要去哪里?”
弘曕自然不会说是要去冷宫,随口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走走,每天都被你们两个跟着,你们不嫌烦,我都嫌烦,赶紧走吧。”
宫人为难地道:“可是娘娘要是知道奴才们没跟着六阿哥您,一定会责怪奴才的。”
“这件事,我自会跟娘娘说,不会怪到你们头上来的。”在弘曕的坚持下,两人只能离去,随后弘曕也跟着小和子去了冷宫。
因为冷宫门口有人守着,所以弘曕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小和子进去找了尚蓉一起支开那个人后,方才悄悄走了进去,按着小和子说的路线,来到了那拉氏所在的屋子里。
当他看到那拉氏时,几乎要认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是曾经的皇额娘,并非是因为四年时间模糊了他的记忆,而是脑中的印象与此时看到的人影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