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弘昼真是没说过,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瑕月没那么激动后,他方道:“瑕月,从这里过去,有一个很大的池子,我们去那里坐坐好不好,你放心,若是你不愿说,我绝不逼你。”
瑕月迟疑许久,终于点头答应,弘昼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前面引路,走了一会儿,瑕月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清澈的湖泊出现在眼前,还没走近就已经感觉到阵阵清凉,旁边栽种着许多梅树,虽然不到开花的季节,但依然有着碧绿的树叶,让人看着心情平静。
正看得出神,一只白鹭从天上飞了下来,落在湖泊中,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泛起层层涟漪。
见瑕月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弘昼在一旁道:“这里叫临渊池,是我与四哥小时候常来的地方,我们常抓着石头扔出去,看谁扔的远,有时候会不小心扔到飞下来的白鹭,将它们惊得飞了起来。”
瑕月刚有些好转的脸色因为他这句话再度沉了下来,“我不想听到四阿哥三个字。”
弘昼心下奇怪,却是没有多问,只是道:“你不愿听,我不提就是了,我陪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可好?”
瑕月点点头,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虽然衣衫已经整过了,但看着还是乱糟糟的,这样坐了许久,她忽地道:“真想……真想就这么跳到湖里,从此再没有任何烦心的事,也不会痛苦难过,更不会流泪。”说到这里,她突然将脸埋进了膝盖里,随即一阵沉闷压抑的哭声从中传出。
弘昼静静地坐在一旁,一直等她哭够了,方才道:“我不会逼你说你不想说的话,但你记着,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还会让疼你爱你的亲人伤心。”
“我知道。”瑕月抬起头,一双眼睛已是红得跟兔子一般,忽地,她对弘昼道:“你说我死了会有人伤心,那你呢,你是其中之一吗?”
“会。”弘昼点点头,转而道:“对了,你原先写信给我让我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瑕月吸一吸鼻子,哽咽着道:“前次你走了之后没多久,熹贵妃便将我唤了去,与我说了很多。”
一听得这话,弘昼的身子顿时有些紧繃,“熹贵妃?她找你做什么?”
瑕月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熹贵妃知道你与我私下见过面,很不高兴,将我唤过去是为了警告我,不要妄想可以嫁给五阿哥你,因为我不配!”
“她竟然与你说这些?”原本就因为裕嫔的话而对凌若不满的弘昼听得这句话,更是不高兴,“她既不是我额娘,也不是皇阿玛,不管我喜欢谁,她都无权过问。”
“可她是掌权后宫的贵妃娘娘,怎么无权过问。”说到这里,瑕月又小声啜泣起来,“我知道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我真的……真的想跟五阿哥你在一起,所以我求她,可是不论我怎么哀求,怎么乞求,她都不肯答应,甚至骂我不自量力,勾引五阿哥你,我……我……”瑕月说不下去了,只是不住地啜泣着。
“她真这样说?”听着瑕月的话,弘昼已是出离愤怒了,不管怎么说,瑕月都没有错,为何要为难瑕月,还说她勾引自己。一直以来,他都很尊敬熹贵妃,但这一次,熹贵妃实在太过份了,不过安排他的事,还这样对待瑕月,真是枉亏自己以为她是个温和慈善之人。
瑕月咬着唇道:“我当时很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写信给五阿哥你,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一个想法。后来明玉姐姐知道了这件事,便说熹贵妃是四阿哥的额娘,若由四阿哥出面去劝说,熹贵妃或许会明白,我也不曾多想便答应了,哪知道他来了之后……”
等了一会儿都不见瑕月说下去,弘昼急切地追问道:“四阿哥来了之后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衣衫不整,还有四哥,我刚才看他似也有些……”有些什么弘昼没有说什么,但神色却在此刻变得凝重起来。
瑕月神色痛苦地道:“之前我脸用错了东西,红肿刺痛,药在昨夜就没了,明玉姐姐便帮我去拿药,哪知道明玉姐姐前脚刚走,后脚四阿哥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他根本没听我的话,只是不断地抓我的手,之后更是要来亲我,我……我很害怕,就一直不断地反抗,想要逃走,可是四阿哥力气好大,我根本挣扎不过他,他……他像疯了一样,说他喜欢我,想要我成为他的人,可是我根本不喜欢他,而且他明明就要娶明玉姐姐了,为什么要这样……”说到后面,瑕月再度泣不成声,难以言语。
弘昼脑袋嗡嗡作响,半天说不出话来,刚才瑕月说什么,说四哥非礼她?怎么可能,四哥与皇阿玛一样,并不是很好女色,而且他又有了中意的人,怎可能会去非礼瑕月,可是他们的衣衫确实皆不整,而且刚才瑕月跑出来的时候,四哥显得很慌张。
难不成四哥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不会的,四哥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这样做的,不会的!弘昼努力说服着自己,但脑海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争执,一个让他相信瑕月,一个让他相信弘历,互不相让。
正自头痛欲裂的时候,身边突然没有了瑕月的身影,他慌忙四处张望,竟然看到瑕月往湖边走去,吓得他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奔过去,一把拉住她道:“你想做什么?”
瑕月停下脚步,然一直攥在手中的丝帕却是掉进了湖中,在湖水上静静地飘着,弘昼一把将她从湖边拉了回来,厉声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掉下去,真会死的!”
瑕月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新的泪水又再次落下,哽咽道:“可是我现在真的没脸见人,钟粹宫我也不敢回去,我……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啊!”
弘昼怜惜地道:“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帮你的,你别那么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