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的表情僵了一下,“你?”
“恕我直言,您是隋先生的情人吧?”我看着她。
她叹气,“我爱上了姐姐的男人。”
“理解。”
“谢谢。”她神情很失落。
“苹苹怎么样?”
“没事了,多亏了你!”
我点点头,“她这个事,源头是因为钢琴里的玉片沾了血,是您的血吧?”
“我的?”她一皱眉,“不会吧?”
“您仔细回想一下。”
祁红托着下巴想了一会,那神情……
“难道是那次?”她苦笑,“如果要惩罚,干嘛不罚我,让孩子受这个罪干什么?”
“哪次?”我问。
她顿了顿,“姐姐结婚的时候,姐夫送她一个礼物,一个二等功军功章。这么多年,她一直当宝贝一样收着。后来我和姐夫的事她发现了,她选择了离婚。我一直苦苦哀求她,不要去美国,为了孩子也不要去,她不听。”
祁红眼睛湿润了,我抽出纸巾递给她。
“谢谢。”她擦擦眼泪继续说,“我对不起姐姐和孩子,但我真的爱姐夫,也深爱着她和孩子们。她出国前那天晚上,说要和我谈谈。”
“然后呢?”
“我们在客厅聊了很久,她说她不怪我,要送我一个礼物。”
“军功章?”我问。
她看看我,“你知道?”
“然后您不要,她却很激动的非要给你,因此你们争执起来?”
“我能要么?”她苦笑,“我如果收下,那我成什么了?”
“您流血了?”
她伸出右手,“就是这儿。”
我托住她的手掌,仔细看了看,腕部一道细微的伤疤,大概两厘米长。
“军功章刺破的?”
“当时很激动,抢过军功章在自己腕子上划了一下,我没注意到是不是有血甩到了琴箱里,当时只是想赎罪。”她抽泣。
“后来呢?”
“姐姐拦住我,她做过医生,把我拉到她房里给我做了包扎。至于那军功章她也没有再提,应该是带去了美国。”
我大概清楚了,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么有气质的小姨子,隋光远不动心才怪。
“您和黄淼交情不错吧?”我问。
“他?”祁红多了一丝警觉。
“他追过我,我没答应,之后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没有别的!”她解释。
我笑了,“我知道您和他没别的事,您心里只有您姐夫,这么多年了,您拒绝了很多人吧,黄老师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她看着我,“真不知道果果喜欢你这样的男孩,是她运气好还是……”
“您这话怎么说的?”
“你似乎什么都清楚,那爱情还有意思么?”
“所谓爱情,就是你即使什么都知道了,你也想去爱,忍不住去爱。正因为活的太明白,才更需要爱!”我自言自语。
她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果果比我幸福,不用喜欢姐姐的男人。”
“谢谢小姨,我会珍惜的。”我话锋一转,“您碰过密室里的貔貅吧?”
这句话让祁红再也笑不出来了,“你!你……你……”
“原谅我做晚辈的不礼貌,我就是因为爱果果,所以我必须为隋家的事情负责,小姨,请您告诉我,是不是碰过密室里的貔貅?”我看着她。
她脸一冷,“你怀疑我?”
“不能说是怀疑,我只是问一下。”
“多年前不小心碰过一下。”她神情缓和了些。
我看绝对不仅仅是碰过那么简单,她似乎有难言之隐。这种情况下不能再多问,其实要想证实我的想法也不难。这女人是果果的小姨,我不能把她得罪太深,那就只能换个方法。
“小姨,您今天说的这些很重要。”
“隋家这个事,容易办么?”
看她的样子,对隋家父女是真的很关心。
“不算好办,也不算难办。”我看看表,“咱别在这了,找个酒吧喝一杯怎么样?”
她犹豫一下,点点头。
我们出了餐厅,附近就有个小酒吧。一路上我故意放慢脚步,等待着时机。祁红走路很优雅,很有女人味,隋光远这老头真幸福。
一辆出租车在我们前方停下,一个男人醉醺醺的下了车。司机并没着急走,打起空车摇下车窗在那吸烟。
我凝神看着那车,一股阴气萦绕。我心里踏实了,等的就是这哥们儿。
紧走几步到前面,往车里一看,副驾驶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长发白衣女人。男人却浑然不知,还在那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
这不是女人,是个女鬼。
祁红走过来,见我看着出租车,她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把抓住我胳膊,“快走吧!”
“怎么啦?”我故意问。
她不言语,拉着我一口气走到几十米开外,不住的喘气。
“小姨,没事吧?”
“那车里有个女人,不正常……”她有些怕,但很冷静。
能看到灵体,还见怪不怪,她果然有阴阳眼!那么她跟那个貔貅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碰过了。
“您能看见那些东西?”
“你是说那真的是那个?”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你得帮帮那个人,大晚上的车上坐个女鬼,别再出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
祁红还是很不放心,不住的回头看那车。
“好吧。”我叹气,“我这可是为您的好心被骂的!”
我回过来走到出租车前,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副驾驶上的女鬼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无神的眼睛一片森然。
“你走吧,换个地方。”我用灵语说着又敲了敲车窗。
“您坐车?”司机赶紧扔了烟头招呼我。
我笑着摇头,这会不能跟他说话。
女鬼还是不动,我只好又敲了敲车窗。
“嗨我说您什么意思?走还是不走?”司机不耐烦。
副驾驶上的女鬼见状,飘了出来,消失了。
事办完了,我转身去找祁红。
“操,傻逼!”身后传来司机的骂声。
“瞧见没?”我冲祁红一吐舌头。
“他怎么这样啊!不行我得跟他说说去!”祁红非要去跟司机理论。
“别介了,不值得!”我拦住她,“咱去喝酒吧,早习惯了!”
在酒吧喝到十一点多,祁红接了一个电话,说隋光远派了车一会来接她。我们出了酒吧在门口又聊了会,酒后的祁红更是迷人,那种魅惑力不亚于果果。
“难怪隋先生喜欢您。”我笑。
她也笑了“曾杰,感觉你是我的朋友,而不像是我外甥女的男朋友。”
“我不是她男朋友,您别这么说。”我脸上又一次发热。
车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下车走过来,“祁小姐。”
“那我先走了。”她打开车门,又走回到我身边,“好好对果果,不要让她伤心。”
说完她上了车,中年人冲我点头致意,然后把车慢慢开走了。
她一直跟我提果果,是真心对果果好还是为了干扰我的思路?这就是我不愿意接这个事的原因,风水上的事情容不得一点私心,也容不得一丝分心。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今天晚上的验证,有必要么?
打车回家,刚进巷子我就下了车,今天天气不错,挺凉爽,自己走走更好。
走了没几步,前面一个老头赶紧出来挡住我的去路,我一看是盛名。
“盛先生,您怎么到这来了?”我故意问。
盛名一阵尴尬,“是九姑指点我的,小七爷,老头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小七爷,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抱着左胳膊,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面色苍白,明显是忍着巨大的痛苦赔笑着。
“盛先生,您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了。”
“哎呦小七爷。”他哭丧着脸,“七爷!您是我的爷!您快救救我吧,您要是不开恩,九姑得要我的命啊!我知道错了,不该在您身上耍手段,求您发发慈悲。”
我一阵冷笑,“老爷子,我年轻,说话可能有不周到的地儿,您也不能下重手来算计我们呀?您修九妹祝,九姑娘就没提醒过您要给我们曾家几分面子么?”
“这个,这个,九姑自然是说过的,只怪我学艺不精,不长记性,没往心里去。没想到您是曾爷的后代,七爷,我那两下子三脚猫的手段伤不了您老人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次,以后您有什么吩咐,我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我刚要说话,身后一个黑影窜出,一脚把盛名踹个跟头,“你丫还敢来!”
老驴边骂边踹,我赶紧上去拉住二百五。
“别拉我,我非得把他狗屎给踹出来,妈了个逼的,下黑手整老子!”
“住手!”我大喝一声,吓得后面的阿呆一哆嗦。老驴一听也收住了手,“他那么对咱,还不揍他?”
“都是误会,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我说着把盛名扶起来,“老前辈,没事吧?”
“哎呦爷,您可别这么客气,您越客气我越难受。”盛名咧着个嘴哭笑不得。
他左胳膊肿了好几圈,后背也肿的跟个锅盖似的。这就是九妹祝,一旦被人破了就会回来找施法的人。这种巫术厉害非常,反噬起来也是触目惊心。
我掐手诀,闭目念咒,在他臃肿的后背上使劲拍了三下。拍到第三下的时候,盛名哇的一口黑血喷出去,爬到路边不住的吐血。
阿呆吓坏了,紧紧的抱住老驴胳膊。老驴也有点发怵,“他不会吐死吧?”
吐了一会,血变成了清水,地上的血和水都不断的变成白烟消散,地上愣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吐完之后,盛名气色好多了,后背也没那么臃肿了,站起来向我行礼,“谢谢七爷,以后您只要用得着我,老头随传随到,绝不食言!”
“行了,九姑娘不会怪你了,回去吧!”
他面露难色,“七爷,还差点儿,您还没……”
“滚!”我大吼。
“哎哎好好好,谢谢七爷!我马上滚!”盛名大喜,赶紧一路小跑走了。
回到家里,阿呆凑过来,“曾爷,谁是九姑娘?”
我看看她,“你想听?”
老驴阿呆齐刷刷的点头。
我伸了个懒腰,“那去倒杯水来,喝完了我给你们讲讲九姑娘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