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的特长是什么?有钱!

昏暗的办公室。

蒲涯坐在客人位置,面带微笑。

他盯着身前一名大肚子中年男人。

此人名叫黄日升,是面试官。

而他,蒲涯。

是来求职的。

黄日升一眼未看手旁放着的纸质简历,眼神冰冷,语带威胁:“真有意思。一个月前,你让我们白跑一趟,我还记着。

“现在,你来我们星海除灵会应聘驱魔人?你觉得有可能通过吗?”

刁难在意料之内。

蒲涯依旧保持微笑,自信道:“我相信这场面试,您一定会满意的。”

“哦?是吗?”黄日升鼻腔发出哼的声音:

“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当驱魔人。”

蒲涯没有丝毫迟疑:“因为除灵需要编制,普通人不得擅自展开相关活动。”

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理由,黄日升眯眼:“根据报告,两周前,有目击者看到你半夜出没城东墓地。

“对此,你作何解释。”

“细分生态,吃透痛点。”

“说人话。”

蒲涯目光炯炯有神:“我在研究灵体是怎么形成的,所以亲自去坟头住了段时间。”

“……”黄日升扶额:

“一周前有委托说城西废弃校舍总有奇怪笑声,经调查,那也有你出没的痕迹。原因呢?”

“我在给怨灵们看复活吧我的爱人,用以验证个人猜想。研究表明,只要让它们开心起来,能极大程度化解怨气。”蒲涯顿了顿:

“动画片,挺有意思的,您要看看不?”

黄日升陷入沉默,半晌,他右手拍在桌面,微恼道:

“你觉得我们星海除灵会会录用你这种人吗?你以为自己凭什么?”

蒲涯郑重颔首,面貌严肃,煞有介事地抬手打断:“请您看一眼简历,我把我的求职优势全部写在了里面。”

黄日升兀地愣神。

蒲涯双眼瞳孔,莫名流露坚定之意。

难道……

还有意想不到的地方?

黄日升将信将疑拾起纸质简历端详片刻,忽地脸色变化。

“没想到蒲同学竟然是这样的人才,失敬失敬。”他主动伸出右手,微笑道:

“请您三天后正式到岗,感谢,啊不,欢迎您的加入。

“星海除灵会,将会从头开始教学,帮助您成为一名优秀驱魔人。”

蒲涯不紧不慢起身,退出办公室。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寸缕白柔铺设纸面。

其上内容很简单。

【我的除灵特长:】

【有钱,可以出赞助费。】

后附当地城市首富的父子血缘鉴定复印件,以及赞助除灵会的汇款记录。

……

十月十日,晚上十点整。

海滨市,月黑风高。

蒲涯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等待末班车驶来。

走近了些还能听到他在絮絮叨叨:“别让等待成为遗憾,关爱空巢穿越者,系统有责……我的金手指,你到底在哪呢……”

这个世界一直维持某种日升夜落的规律,从原始人启洞再到现如今原神启动,大体平稳美好。

家家户户团团圆圆,过年也会听到老艺术家在电视机上说“我想死你们了”。

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如果现在没有遇到点小状况的话。

蒲涯悠悠哼着小调:“蒲涯蒲涯你几岁啦?蒲涯蒲涯我满月啦~”

他是一名穿越者,今天是穿越后第三十天。

前世作为游戏策划死在了996的加班深夜,转身投胎,竟成为了该世界某商业巨擘家族的小儿子。

很碰巧,同名同姓。

这里是个平行世界,人文环境与他穿越前基本相当,包括一些著名企业品牌都有平替。

原主身份是大四应届生,出生于财阀世家,专攻金融类专业,未来会接管家族企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事情是这么进展的。

问题在于。

他是先天招灵体质。

从小到大,原主一直在遭遇灵体骚扰,导致体弱多病。

因为这种现象,原主受到家族排挤与畏惧,带上足够存款,早早独立出来一个人生活。

当他成年后。

招灵体质状况愈发严重。

灵体由骚扰逐步演化为索命,找了许多除灵会都没有解决。

终于在一个月前,他在绝望之中发出了最后一份求助委托,旋即暴毙身亡。

再然后,就是蒲涯借尸还魂,秽土转生。

黄日升口中的白跑一趟,便发生在同时间。

只不过那时候,害死原主的灵体已经逍遥法外,不见踪影。

而招灵体质则被蒲涯继承,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令当时的他倍感头疼。

明明有着富二代的身份,却碍于种种原因,不仅不能凭亿近人,甚至还要担忧怎么存活。

蒲涯不甘心,积极展开自救,调查解决方案。

在此过程期间。

他偶然得知,各家除灵会掌握的机密信息,很有可能彻底解决招灵体质。

在这个世界,驱魔人是要前往指定机构,登记在案,不得私自从事。

所以他的单独调查其实并不合法,被抓到是要戴银手镯,吃铁饭碗的。

为此,蒲涯不惜花费重金,寻求海滨市颇有声望的星海除灵会相助。

反正。

原主从来不缺钱,缺的是能花钱的命。

“希望成为驱魔人后,事情会有好转吧……”他喃喃自语,扬起头颅。

皎月高悬,稀疏叶影纵横交错,随风轻轻摇晃,遮蔽头顶大半边天。

蒲涯拿出手机。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末班车迟迟不来。

大半夜,怪冷的,路道两旁已然不见行人往来。

路灯昏黄,点缀晚秋落寞。

便在此时。

站台边的电话亭莫名吵响。

叮铃叮铃——

突兀铃声,撕碎属于夜的宁静。

招灵体质作祟,又惹来不干净的东西了。

蒲涯陡然提神,侧头瞩目。

视线内。

电话亭的玻璃门悄然开启,若有若无的嬉笑,在他耳边回荡。

那似乎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正在凄厉地笑着,空灵悠远充斥蒲涯耳道。

可声音并未持续很久,很快便戛然而止,四周再次陷入寂静。

蒲涯努力摒弃内心涌动不安感,裹紧衣领,将下巴埋进去,下意识吞咽口水。

脖颈处。

喉头却是不自然阻塞滞缓。

他抬起手,触碰到冰凉的胶皮触感。

紧接着蒲涯看到面前出现的玻璃反光。

反光中。

青年脖子上勒着一圈白线,胶皮触感便是来源于此。

蒲涯试着抬手。

玻璃里的人效仿。

是自己。

透过玻璃外的不远处,公交站牌与长椅赫然可见。

那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再扭过头。

电话亭内的红色座机,就在伸手可触的位置,白线连接着电话机身。

狭小封闭的玻璃单间。

叮铃叮铃……

闹腾不已。

像是催命般,督促他接听。

蒲涯不自然地抽动嘴角,招灵体质真是走到哪惹到哪。

好端端坐在外头,你给我硬搬进来勒脖子干啥?

蒲涯无奈摇头,伸手拽住勒紧的电话线:“我又不是遥遥领先,别卡脖子啊!”

他接起电话亭内响个没完的听筒。

听筒内。

稚嫩无邪的男孩童音,不断重复着几句古怪歌谣。

“天黑黑,风吹吹,月儿笑哈哈。

“妈妈爸爸不见了,哥哥陪我玩。

“今天我们做什么呢?”

蒲涯清清嗓子,佯作淡然道: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