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音掩面一笑:“姑娘真会点!这曲可是值千金哦,平日里没几人能点上这曲!”
“哦,不弹也没事!”
悦音一愣,这人真是奇怪,想听的是你,反应这么冷淡的也是你。她苦笑着脸,这时却听林承义颇好奇地打听那是什么曲。
“那是多年前一个神秘的客人为曲坊所做的曲子,此曲一出,令人身心愉悦,犹如畅游在花海之中,听过的人无不夸赞。”
“花灯会那天,我们都在,并没听到什么特别的曲子啊!”
“许是,过于嘈杂吧!”悦音露出一个极其微妙的笑容。
“那今日可否演奏一次?我们洗耳恭听!”
“林少说笑了,我们曲坊开门迎客,客人点自然会演奏,只是,我们是做生意的,只要出得起价钱,都好说!”
“明白!”说着掏出两张银票,一看,都是千两。“一张为千金曲,一张为今日酒水!”
悦音喜上眉梢:“听闻仁义剑庄富庶,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曲不是谁都可以弹,各位可否等我一会儿?”
悦音起身离开后,林承义挑眉看向玉风,一脸求打赏的模样。玉风却视而不见,拿起前面的一杯酒,正打算饮下,却被一只手给挡了下来。
“你身体不适,不宜喝酒!”
抬眼,正瞧见应子风严肃的神情,明明是关心自己!不知怎的,她心情一悦:“就一杯!”语气莫名变软,有种少女撒娇的感觉。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看错,尤其是林承义,赶紧擦擦眼睛。眼前的人是玉风没错呀!应子风只说一句话,竟然比自己那两千两的效果好这么多!不公平!子风这小子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讨了玉风的心?想到这,林承义更加老大不爽。
应子风的反应和林承义不同,虽然他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他早知道玉风有千面,他可不确定玉风忽然的转变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平时也不见你喝,今日为何非喝不可?”一脸的不解风情。
“来这儿不就是花天酒地?不喝酒有什么意思?”
“谁说一定要喝酒,听曲就行!”
“承义可是买了千两的酒,不喝掉不浪费吗?”
听到自己被人提起,心里竟然有种被宠幸的欣喜。
“他败家的时候,你总不能跟着助纣为虐吧!”
玉风爽朗一笑,显然是被应子风逗乐了。
“谁败家呢!”你小子逗女人开心,还拿我开刷?有你这样的损友吗?
可是应子风哪里怕他,伸手一指,不是他还有谁!
这时候,冉欣拉住正要反击的林承义开口:“承义,你不也身体不适吗?还是少喝酒,后天好启程啊!”
林承义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自己这会儿是病号。
“知道自己败家了吧?脑一热,就买了千两的酒,你能喝吗?”应子风落井下石,能怼的时候绝不客气。
“回头把酒换成上好的茶不就好了!听曲儿这么优雅的事,自然要配上香茗……”
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往往特别好面子,此时的林承义可不想输在口舌之争上。玉风饶有兴致地看着兄弟二人的拌嘴,而冉欣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时,帘子后的女子不动声色地离开,玉风余光扫过,收起了笑容。
与此同时,一个年若四十的男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自称是曲坊的管事,来请各位到后院的听音小筑。
几人未觉不妥,便起身跟随。一路上好奇问了几句,才知晓这听音小筑是给一位大师准备的小院。众人惊讶,这个曲坊倒是不拒绝任何访客啊。想到这,也便不再打听。
直到跨上了连廊,往下一望,才觉眼前一亮。这哪是后院,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草原。整个草原外围被高耸的围墙挡住,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此时若在这上面游走着一圈牛羊,几乎以为自己就在塞外。
桥栏雕刻虽不复杂,但却彰显着大气磅礴,众人不禁感叹这曲坊家底着实丰厚。这大师是何许人也,竟然有这般待遇。
带着疑惑,一行人跟着管事到了一间小屋前,这和广阔的草原相比,相行甚远。若不是门前的“听音小筑”四个字显示众人已经到了目的地,几人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几位稍等!”管事示意几人等在屋外,自己则进门请示。这一举动愈发让众人觉得好奇,这位大师乃何方神圣?
“小姐,不是说听曲吗?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半夏探出脑袋想往里张望,冉欣摇摇头,她也只是猜测,不敢妄下断论。
这时应子风看向玉风:“花灯会时你听过那曲,一会儿应该能听出是不是同一曲。”
玉风微微颔首却是不答,倒是林承义听出了意思,继而一笑。刚才的悦音仙子说过,这曲不是一般人可奏,随后便让人带他们到这个地方来,那不就说明奏曲之人便是小屋里的大师吗?
他忽然大笑一声:“我以为那个大师是出家之人……”旋即,被应子风撞了下胳膊,来不及回头,便见小屋门被打开。
林承义赶紧收了声,却没注意到开门的那位中年管事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他们刚被引进了门,就被里面密密麻麻的屏风吸引了。
屏风多是单门,前后各挂一副画,而画上的内容则各式各样,看来这个大师十分博爱。应子风仔细寻了寻落款,发现竟无一副画上有落款,不禁讶异,没有落款,难不成全是自己所画?
不由得他多想,管事推动了屏风,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每扇屏风下面都安装了滚轮,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十分精妙,否则这么多屏风搬来搬去都得不下几十人。不过,要订做这样的屏风不易,何况满堂的数量。所以,几人心里更惊叹的是悦曲坊的实力和这位大师的身份。
终于到了大堂,此时堂上已经坐了两人,其中一人就是悦音仙子,不用想另一人便是他们口中的大师了。
不得不说此人在年纪上绝对对得起大师这个称号,青丝少过银霜,眼角皱纹横生,留着浓密的胡子,因而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不过他精力充沛,反而猜不出他的年纪。
众人作揖,悦音请几人坐下。于是他们各自向着已经摆好的几子走去,未等几人落座,忽然听大师开了口。
“这位姑娘,就坐这儿吧!”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主座,大师正指向左首第一个位置,而视线却停留在玉风的身上。这一举动无疑让众人感到了诧异,唯独悦音仙子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反倒有些刻意地保持着镇静。
玉风没有拒绝,直接过去,盘腿坐下。林承义想提醒她好歹居坐,显示一下尊重,不过还未开口,应子风却阻止了他,顺着应子风的视线,看到主座的大师可没有一丝的不悦。
二人对了个眼神,这人不会是个为老不尊的好色之徒吧?带着疑虑,几人已经落座,此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生在管事的安排下,给众人上了茶。
“诸位要听这曲,怕酒水不适合,所以悦音私自做主,给换了好茶!”
这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林承义忙摆手,表示这样很好。
“玉姑娘要听的这曲,名为《塞下江南》,塞下秋来风景异,江南秋尽草未凋。此曲有塞外的自由,亦有江南的绵柔。曲风多变,技巧甚难,悦音虽已熟之,却不及大师十一。”
话音落,玉风看向主座的大师,对方气息平稳,目光淡然,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师怎么称呼?”
“郭愈。”
“您就是郭愈大师?”应子风兴奋地接过话,仔细打量着眼前人,“都道大师深居简出,今日能见到大师本人三生有幸。大师画艺精湛,想不到琴技也是了得!只是为何大堂中的画都无落款?”
郭愈发出沉沉地笑:“有人要便落款,无人问津不写也罢!”
这番言论倒是别出心裁,一般人作了画,巴不得广而告之,因此要是出名了,才能赚得盆满钵满。
“像大师这般,只为知音不为名利,真让叫人敬佩。”林承义适时拍了下马屁,谁知,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他掉了下巴。
“不为名利?那我拿什么买这么大的小院?”
呃……
“大师不落款,是因为不少心怀不轨之人想方设法潜入小院盗画,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落款不盖章,就算被拿去了也只当是一副仿作。”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啊,这老头也太抠了!
“像昨日,便又出现了一个窃贼。”
这悦音坊不是挺多高手的吗?这贼怎么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看出他们的困惑,悦音继续解释:“这两日街上多了好多生人,不乏武艺高强的。昨日的窃贼被护卫追上了,可惜还是被他逃走了。”
“那可有损失?”
“的确丢了几幅画,不过都不曾落款。”
“近日听说有两把名剑重现,因而来惠州的人趋之若鹜,小院的守卫也该多加强。”林承义好心提了个醒,他也不知道谁放的消息,但总归都是为了自己那万两黄金,权当是减少些愧疚吧。
悦音恍然地点点头:“难不成那人本想来偷剑?可是我们曲坊怎么会藏剑?听护卫说,那人武艺高强,手臂中了毒,可还是逃脱了。”
听到这,玉风眸光微转,刚好与应子风对上。应子风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此刻却不好出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