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开始弥漫的血腥气，让张星开始收敛自己的感知。
这本该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也让他有些不习惯。
但他的确得开始适应一下这种感觉了——来自蒂娜的情报表达了一个可能，就像是力量本身会相互干扰一样，蔓延的感知也会被发现与屏蔽。
在其他地方张星可没有管理员账号，不趁着绝对安全的时候感受一下反而会吃亏。毕竟这个地方就算疏漏了他也有兜住的势力，离开之后可就真的容易出乐子了。
主要他也不信能在下城区这么明显的血腥味，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
七个话事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对他们这些东西来说，稳定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好吧。
‘不是杀鱼的……’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只是血腥味，没有什么额外的海腥味。
哪怕是在海边，对于海风中的味道与海鲜自带的腥味张星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那就奇怪了？’
不是杀鱼，又再看看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全是些在脸上写着我就是好手的人，张星不免陷入了疑惑。
倒也怀疑过是不是什么牲口的屠宰场，但看尤内克的样子，报仇要往屠宰场走的话未免有些……
总不可能真是个杀人的地方吧？
看了看逐渐开始沉默的尤内克，张星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只需要观看就行了，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需要做，无论是什么都不至于让他等多久。
毕竟尤内克自己也应该忍不住。
事实也正如张星所想的那样，随着他的前进，这里的作用也展现了出来。
的确是个屠宰场，也的确是个杀人的地方。
仔细想想，人也是一种牲口。
干活的好牲口需要精心爱护，而犯事的坏牲口需要杀来给其他牲口看。
“这里是近海会的地盘，他们在这里处理那些犯事的海盗。”
厄里斯港口大多数时候来者不拒，但这并不意味着海盗们有什么人权。这些海上的耗子总是没什么人缘的，除了在某些海盗专用的港口以为，大多数地方哪怕能让他们停靠，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足够强大的就不必说了，他们在哪儿都能获得尊重，比如白鸽那一类的。
还有呢就是足够弱小的，弱小到把黑旗一摘，就没什么人知道你是个海盗。
卡在中间的就难受了，他们既有着些许薄名，也不够强大。这就意味着总是会有一堆鬣狗围绕着他们，以及闹了事很容易被针对。
这些针对大多数来自于下城区的近海会。
这个话事人势力很特殊，作为一个没有营生的势力，他们的收入纯靠自己的拳头所带来的威慑。
而很显然只是威慑的话，那肯定不够——下城区容不下这种没有遮掩的寄生虫，无论他们的拳头有多硬。
再硬也不可能比上城区的那几家硬，因为哪怕有不干涉下城区的说法，但作为厄里斯真正的主人，只要下城区开口了那麦尔朗恩也会在邀请下处理掉近海会。
事实上麦尔朗恩很乐意做这种事情，只是下城区大多数时候会选择拒绝。
所以近海会还是会做事的，做一些他们擅长的，只要够狠够不要命就能做的事情。
“他们的刀除了会对准那些不肯交钱的商户以外，还会用来对抗那些习惯了不给钱的海盗……”躲在一个角落中，看着前面那些树上挂着等风干的尸首，尤内克向张星解释着。
其实海盗也不都是会不给钱的，但既然都已经是海盗了，那什么时候死都不奇怪。
也不只是海盗，近海会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下城区的鳞海卫。他们会处理掉各种闹事的外来者，以及不肯服从的本地人。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外来者。
而这，才是他们能成为话事人的关键。
没有名声只会抡拳头，那一辈子都是炮灰。
这么一看其实近海会和大力脚行也没多大区别，都是出卖自己的生命来获取利益，只是他们死的会更痛快一些，而不是像为脚行工作的那些人一样，慢慢的把自己熬干。
“所以你的仇人就是他们？”
张星的眼神有些奇怪，毕竟按照尤内克的说法，那近海会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他们宰了的就更不是了。
“如果是他们，我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尤内克连忙摇头，给张星解释：“虽然负责了不少事情，但他们主要还是和海盗不对付，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既然有表面，那肯定有内幕。
近海会可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东西，杀的海盗肯定是海盗，但他们也不是什么海盗都杀。
那多危险啊，拼命不要钱的喽？
这出来混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那点儿粪土么？
与其每次都和海盗拼命，不如和一些海盗合作，甚至收那些海盗的保护费。
你把钱给了，我不仅不动你还护着你，甚至还可以帮你在这儿解决掉一些对头。
多好的道理不是？
毕竟收保护费这种事情，找下城区那群穷鬼才能挣多少？
那肯定是谁有钱挣谁的呀，而这厄里斯港口里有钱的那么多，近海会可是真找不到几个他敢动的。
这好不容易遇到的海盗，可不能就噶一次。
“所以被他们杀掉的其实都是些小虾米，真正的巨鲨反而是他们的座上宾。双方一个提供在港口的出货渠道以及保护，一个直接交钱甚至会主动给一些其他海盗团的俘虏作为近海会功绩的证明。”
眼中浮现压抑不住的仇恨，看得出来这个已经开始腐朽的男人彻底苏醒了过来——当然了，仅限意志。
“我本来没有意识到这些，以为近海会就如他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虽然是一群混蛋，不过也做了不少事情。”
“直到你看到他是吧？”
“是的，那个畜生安稳的从近海会的地盘中走了出来，甚至现在还在耀武扬威！”
视线越过挂着不少风干肉的树木，张星看向那座堡垒。
进进出出的，正是之前那些十分严肃，看着就在脸上写了危险，并且行色匆匆的人。
张星现在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近海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