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扣动的声音，和外面的脚步声相互应和，重叠在了一起。
弥漫在屋内的血腥气，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顺着缝隙向外弥散。
吱呀——
这不管进来的是谁，在这个世上他都没有话能留下了。
搅动着屋内的血气，查尔斯的手带着那一篷血腥的气息，握在了他的脸上。
比起现在住在这件屋里的首领，这个送货的人要弱小的多，所以在查尔斯的向后拖拽下，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屋子中。
无论是他的另一个同伴，还是那两个被送来的货物，都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只能听到一声清脆的撕裂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总之是不怎么好形容的那种。
查尔斯一手微微用力，将面前的痛呼按回喉咙。空余的另一只手拍在这个人脆弱的胸膛上，闪烁着血光的指爪贴合着肋骨的缝隙，撕开皮肉握住了那比起自己的手来说，要软得多的胸骨。
这下的声音，可以确定是清脆的断折声了。
与这声音的应和，则是那一副被扯出来的骨架。
‘的确是高手……’
就凭这人现在还没死，依旧在抽抽，的确能说不愧是销金窟派出来的人。
但也就这样了——按住那副骨架，查尔斯握着脸的手微微用力向上一提，这颗大好头颅便带着那根脊梁，断开与其他骨架的链接，撕开剩下的皮肉被扯了出来。
涌动的血气伴随着凶残的杀戮，顺着那只手逐渐涌入查尔斯的身躯中，令他的眼睛闪烁着血光。
清晰，且真实不虚的强大感在不断的催促着自己的主人，赶紧去狩猎更多的生灵。
很显然这只手在血腥的刺激下正变得无比狂热，但对于自己的主人它依旧十分忠诚，并试图分享那野兽般的嗜血渴望。
每一丝从伤口中涌出的鲜血，都在清晰的为查尔斯讲述，自己能为他这个杀戮者做些什么。
‘但我什么都不想做！’
他想要做的事情，只靠杀戮可做不到！
于是，血光散去。
比起第一次战斗的时候，将现场弄得跟碎尸案……啊不对，那就是碎尸案。
查尔斯现在经历杀戮之后，想要控制自己变得越发简单。虽然还是会弄得很凶恶，但至少他能够让自己不会沉迷。
毕竟他有了一个榜样，即便那个榜样其实也没做多少事，但是不影响他开始按照自己脑补的一些东西要求自己。
至少得在杀戮以外的东西上，体面一点。
很朴素的想法，但是也很好用。
好用，那就得坚持下去！
就像他不会想着体面的杀戮一样——甩动的脊椎就像是利箭一般，划开另一个被吓傻的送货员脖颈。
甩开不堪受力的脑袋，连带着那些飞散的脊骨。
在喉头的热血喷涌而出之前，空出的手便堵住了唯一的通道。尚且温热的触感涌动在查尔斯的手上，粗催着他做该做的事情。
咔嚓——啵——
捏碎与拔出，在两只手的配合之下显得十分流畅。
拎着似乎还有意识的脑袋，查尔斯古井无波的目光看向了被带过来的货物。
比起他手上似乎想说些什么的零件，他的眼神更像是个死人——也可能是在看死人。
“别害怕，也别看他……”撇了撇嘴，收起还没来得及使用的武器，邦蒂挤开查尔斯，将自己的脸展现在货物面前：“我们是来救人的。”
很难说是查尔斯被挤开的样子十分有趣，也有些荒诞的滑稽感，打碎了他先前的杀戮所营造的恐惧感，还是因为邦蒂真的很好看。
或者就是单纯吓傻了。
总之这几个货物并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安静地走进了这个房间。
叫屠宰场可能更合适一点，这地方在经过查尔斯的两场杀戮之后，现在是彻底没法待了。
“但你们得先呆在这里，等我们来接你们……”犹豫了一下，“或者等到晚上，还没有人来找你们的话就去找布瑞克，那头牛很好找的，随便问问人就能找到。如果你们还能记得自己的家人，他们也还在的话，也便可以忽略我这些话。”
虽说自己两个是打算救下所有人，也不打算放过这里送货的，但这几个已经算是脱险的娃娃，倒是没必要同自己一齐冒风险。
这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成功了也就算了，失败的准备也得提前做好。
来不及安慰那几个终于知道害怕的小鬼，甚至没有问一下他们的名字——等事情搞定，他们会有充足的相处时间。
现在就算了，没必要让他们记住死人的名字，这样才能让这些小鬼更好的忘记。
比起未来要做的事情，救几个人只能算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但这种小事，也得做好把自己当成死人的准备。
将那些被查尔斯扯碎的东西堆在一起，甚至刻意把血多撒了一些。
只能说不愧是棚户区的人，虽然嘴上说着无法接受，但真动起手来也不会手软：“看样子我一会儿肯定也敢开枪。”
看着已经走远的查尔斯，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加温和一些，邦蒂鼓励着这些必须成长的小鬼们。
“能克服的话，就躲在那些尸体下面好了，至少现在还算新鲜。做不到的话，也尽量不要说话，无论如何那些人应该都不会愿意走进这里细细检查。”
拍了拍他们的脑袋，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便不再迟疑跟上了查尔斯的脚步。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留在这里。”
“没办法呀，谁让我不放心的不止有他们呢？”
既然是自己做出的决定，那还是得一起走到最后才行。
虽然她能做主的事情也不算多，但那天之后她就没有躲在一旁默不作声，等着别人将事情搞定的习惯。
尤其是，现在是她在做主，同伴又相信她的时候。
甚至这个同伴，比起那些只需要躲起来的小鬼们不仅大不到哪里去，还需要面对更多的东西。
“你这里需要的帮助可要更多一些，无论是战斗还是……”
晃了晃手里的枪，虽然直到现在都没用过，但邦蒂还是相信自己会用上它。
谁让这里可是厄里斯，下水道的老鼠都能有反抗的机会。
‘好像对图奇有些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