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我在这里,”李莲花想要告诉雪月心,自己在的,但是眼前一身喜服的雪月心眼里,只有同样一身喜服的那个“李莲花。”
李莲花刚刚因为期望而压下去的绝望感,又开始蔓延上来。
在这样的绝望中,李莲花一眼不眨地看着,雪月心与那个“李莲花”结为夫妻,在右天字一号厢房幸福生活。
有一天,雪月心突然在吃饭的时候觉得恶心,李莲花心中一紧,便见那个“李莲花”慌张地放下碗筷,伸手替雪月心把脉。
片刻,那个“李莲花”担忧的眉头舒展,化为开怀。
“心儿,我们,有孩子了!”那个“李莲花”满含热泪道。
“孩子......”雪月心楞在那里,良久才反应过来,“李莲花和雪月心的孩子......”
“是,李莲花与雪月心的孩子。”
一旁观看着这一幕的李莲花,被这句话狠狠话震到,不受控制跟着喃喃道:“李莲花与雪月心的孩子......李莲花与雪月心的孩子!”李莲花的眼睛霎时明亮,不敢相信地看向雪月心,然雪月心并没有看向李莲花所在的方向,而是低眸看着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
但是,这个消息,足以李莲花再次充满期待。
李莲花越发地小心谨慎,眼光不敢离开雪月心身上片刻。
好在那个“李莲花”,虽然让李莲花感觉很不爽,但是他对雪月心的心意,跟李莲花对雪月心的心意是一样的。
这一点,在这岁月静好里,一点点安抚着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只能作为旁观者的李莲花。
至少,虽然雪月心看不见自己,但从未离开过自己。
至少,虽然那个“李莲花”不是自己,但是他与自己一样,深爱着雪月心。
至少,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雪月心过得很好。
李莲花突然就觉得,这样也好。他这样的人,趟过了十年多的孤独,本已经给小宝、阿飞留下绝笔信,做好沧海埋残骨的准备,却不料命运眷顾,让他遇见了雪月心。
渐渐地,李莲花的心开始被一点点填满,从苟活于世到好好活着,从浑浑噩噩到与雪月心携手共进,在寻找天外神族遗落的罗摩鼎路上,与雪月心一案一劫,生死相依。
不知不觉地,李莲花的心变了。
从最开始不得不报答雪月心的救命之恩,被迫换个身份,与雪月心一道再入江湖,到想要为雪月心做些什么,而不是只享受雪月心为自己做的一切,到后来不再纠结计较,只愿能够一直陪着她,直到她不要自己的那天。再到,他想要知道雪月心的一切,参与雪月心的一切。
而现在,李莲花发现,原来自己远比想象中贪婪,他还想要与雪月心有个春华秋实。
终究,是自己太贪心了吗?所以,眼前雪月心有了另一个“李莲花”陪伴?
李莲花忍不住一点点握紧拳头,但对上画面里雪月心幸福的笑容,他终究是松了手。
李莲花的手臂像是突然脱臼了般垂下,随着李莲花转身,在身侧晃荡。
然,李莲花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听到后面一阵巨响。
李莲花慌忙转身,便见到雪月心置身于无望山巅与云海之间,腹部已高高隆起,一身红衣,看向自己的杏眼不舍。
李莲花不知道,为何画面会突然变成这般,但是对上雪月心的眼睛,李莲花心中莫名害怕。
“心儿,不要,”李莲花颤抖的声音落下,便见雪月心双手快速捏诀,浑身内力外泄,春风、夏花、秋月、冬雪从雪月心的身体涌出,洒向苍茫的大地,划过之处皆为结界,将李莲花全全挡在了外面。
李莲花用尽一切力气,想要冲破结界,去雪月心的身边,但直到内力耗竭,头破血流,结界依旧固若金汤。
“噗,”一口鲜血从雪月心的口中喷出,滴在雪月心的红衣上,瞬间不见。
“心儿!”李莲花的瞳孔似要裂开,再一次被结界弹开的身体,又一次重重落在地上,李莲花艰难地抬起头,只能看到雪月心的衣角,红色的衣角竟然在流红色的血水。
李莲花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流泪还是流血,已经残破不堪的身子,吊着最后一口气朝雪月心爬去,哪怕只是靠近一点。
但是,时间没有给李莲花机会。
雪月心终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与最后一滴心血,闭上了眼睛,带着与李莲花的未出生的孩子,从天而坠。
“不!”
李莲花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他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心也死了......
此刻,正在北地之北结界外的雪屋里,闭目休养的雪月心,心头突然一抽,猛地惊醒过来。
“李莲花!”雪月心一下坐起,由于失血过多而引起的晕眩感霎时袭来,雪月心的额头上沁满冷汗,“李莲花出事了!”
雪月心慌忙从机巧匣子里拿出一株天材地宝,正是之前在狼穴得到的万年补血圣药,血当归。此药药效极猛,就算是失去全身血液之人,若是有此药,也能给人把血全补回来。
原本这药需要分七次,一个月服用,否则短时间内血液喷张,轻则七窍流血,重则当场死亡,极其危险。但是雪月心等不及了,直接将一整株喂进嘴里。
好在夜月狼王闻声进来,见状一下扑向雪月心,将血当归夺下,雪月心只咬下了几片叶子而已。
“阿狼,快给我,李莲花他有危险。”雪月心喘着粗气说道。
自从夜月狼王,给雪月心和李莲花做了领头雪橇狼,二人就这般唤它。刚开始夜月狼王极其不愿,经常朝李莲花与雪月心龇牙咧嘴,架不住二人屡教不改,一天百遍地叫,久而久之,夜月狼王便也接受了这个名字。
只见阿狼将血当归放在地上,强壮而硕大的身体,一下坐上去,看着雪月心稳如泰山。
“阿狼,你......”雪月心气地咬牙切齿,阿狼是吃准了她没有力气抱起它!
正当雪月心想要对阿狼晓之以理时,外面传来了狗叫声:“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