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心理不成熟,是最容易形成攀比心的,更加弄不明白为什么相同的年纪却有着不相同的生活环境。
而这样一个外界内向自卑的孩子,在家又被宠坏;以致于在外面受了气完全不敢吱声,相反家里的逆来顺受,就成了窝里横,动不动就发脾气丢东西。
所以我将心里一切所承受的不好,都转换成愤怒不满倾泻于家庭,父母,爷爷奶奶。我开始抗拒穿补疤衣服,不愿穿黄步胶鞋,因为同学穿的都是漂亮的运动鞋。
一天早上起床,我不愿意再穿农民的鞋子去上学,我生着闷气,发脾气,鞋子丢得老远,奶奶无奈又捡过来给我穿上,好言相劝。
一直拖拖拉拉,见此,哥哥和隔壁小伙伴们担心迟到就先出发了。而奶奶焦急中左哄又哄,决定送我追上哥哥他们。
路上我依旧生着闷气,于是宠溺我的奶奶没办法只好给了我两毛零花钱。那时一毛钱还可以买一份辣片,也不知为什么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这些东西。
如果在平常那肯定高兴坏了,因为平常一个星期中偶尔才有一两毛零花钱。而此时自是想借机发挥,想着定然是百依百顺,所以拿着两毛钱并不知足,我想要一块钱。
那时农村一块钱什么概念,赶集的时候去下个馆子煮一大碗包面才一块钱。但是如果有条件的家庭一块钱可能又算不上什么,就有同学拿着一块钱炫耀。
但是她没有,奶奶真的没有。
我父母在外打工,同样是农民出身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工作,也就是下苦力挣点辛苦钱,那时工资也很低。了去自己用度,又想着存钱把老房子翻修,过的也是无比拮据。
除了给报名费,也没有考虑过我们兄弟俩生活,所以一直是爷爷奶奶拉扯长大。但是爷爷眼睛先天重度近视,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严重,早年还能勉强看见,到六十左右的时候基本看不见了。
所以这时候一家俩小俩老,全部的生活都依靠着奶奶,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瘦得皮包骨又已经60岁的老人。
早上抹黑出去干钏草挖土,下午两三点钟才回来吃做午饭,如果不是怕饿着爷爷估记连吃饭都不会回,种子或者肥料无论什么都是自己扛,自己挑,因为不够高也挑不动导致挑的肥料粪水摔得自己满身都是。即使如此依旧凭一己之力种的满山的包谷,豆子等粮食来换钱养活。
我从未听过或者见过有如此劳碌命苦的人。
当时应该农活太多,很久没有去赶集了,她身上确实没有钱了。因为,只有赶集卖了粮食才换得钱,来支撑家里用度。
拿不出钱给我,奶奶只能不断给我讲好话,但那时的我是如何的不知事啊,生气中我竟然撕了那张两毛钱纸币,还有当天的学校饭票。
因为太过愧疚难忘,至今无比清晰的记得,那张两毛钱纸币,被我撕得粉碎,包括奶奶强撑着的坚强一同撕碎。
奶奶直接瘫坐在田坎上掩面大哭,哭的是这些年凭着她一个老弱瘦小带两个孙子的的辛苦,没人体谅的辛苦。哭的是如此辛苦还要承担我蛮横不懂事的无可奈何。
即使是别人给的两颗糖或者两个橘子都是揣到兜里回来给两个孙子吃,我还记得她拿出糖给我时那高兴的表情。;我调皮手被摔断,我也记得奶奶边哭边背着我走十多里路去镇上医治。
小时候的种种回忆起太过心酸,这辈子无论如何我都对不起奶奶。更心酸的是,即使奶奶现在拖着残躯在世,我却并没有办法在跟前陪伴,因为现在的我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同样挑着养家的责任。
还记得十六七岁刚出生社会打工的时候,我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赚钱回去好好孝敬老人。
但是这么多年来所有预想都越来越远,老人的日子越来越少,而当我明白她最需要的是陪伴而不是钱的时候,我却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不得不去挣钱。离老人越来越远了。
心里仅有的一点安慰就是父母目前在家照看老人,而我每隔十天半月也会开车数百公里回家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