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魁奈和贝当（二）

因为围观的人很多，马拉又只能站在后方，所以看不到。但是前排的魁奈和贝当就看得清清楚楚。

至于王储路易·奥古斯都，他不止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专人为他解说。

路易·奥古斯都依旧社恐，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身为未来的国王，他不能逃避。

所以，他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高高的靠背椅让他很有安全感，他的管家安布瓦斯伯爵站在他的身侧，为他解说。

至于他的另一侧，那是属于约瑟芬的位置，约瑟芬如果不落座，就会空着。

这很好地缓解了他的情绪。

不过在凡尔赛任何时候都不缺迟到的人。好比说另一个时空中安托瓦内特的妯娌普罗旺斯伯爵夫人，好比说现在的杜巴丽伯爵夫人。

约瑟芬不知道，另外一个时空中的普罗旺斯伯爵夫人是不是借由迟到给无宠的王后安托瓦内特下马威，但是她知道这个时空中的杜巴丽伯爵夫人绝对不是有意的，因为她带来了国王路易十五。

从两人的小动作可以看得出来，国王路易十五明显不想来小特里亚农宫，完全是杜巴丽伯爵夫人把他拖过来的。

路易十五：“亲爱的约瑟芬，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和奥古斯都。”

路易·奥古斯都连忙离座，和约瑟芬一起行礼。

约瑟芬：“哦，陛下，路易刚才还跟我说，他很担心会叨扰到您和杜巴丽夫人的二人世界呢。”

路易十五大笑。

他就是喜欢这个八面玲珑的孙媳妇，嘴甜，讨人喜欢。

杜巴丽夫人看看约瑟芬，又看看自己，有些尴尬地道：“我今天的打扮，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杜巴丽夫人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是一身标准的洛可可式繁复华丽的宫廷礼服装，也就是说高耸的假发上缀满鸵鸟羽毛和钻石，银白色的锦缎礼服上，满绣的金色花纹延绵不绝，裙摆两边用巨大的裙撑撑起，突出中间的繁复刺绣。

再配上国王送给她的全套珠宝，这样一身打扮参加宫廷晚宴都不为过。

而约瑟芬穿的就是标准的克里诺林裙。钟型的裙撑把裙摆撑开，显得腰肢格外纤细，层层叠叠的衬裙很有质感，同样繁复的蝴蝶结、蕾丝边裙摆，很好地承接住了洛可可式的宫廷繁华，加上更简洁大气的刺绣，在不减高贵的同时，也带着一股独特的宫廷式简约。

总之，在平民看来，约瑟芬的裙子同样华丽，是他们买不起的，可跟杜巴丽夫人夫人的礼裙比起来，年轻的王储妃就显得高贵得多也朴素得多。

就连杜巴丽夫人本人也这么觉得。

杜巴丽夫人一点都不希望约瑟芬觉得她不懂事。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压着约瑟芬的风头。

约瑟芬笑道：“亲爱的让娜，洛可可是蓬巴度夫人发扬光大的不假，但是洛可可同样也是深受国王陛下喜爱的风格。你顺从国王陛下的喜好有什么不对？至于我，我的路易更偏爱简约的风格，我当然会努力向他靠拢。”

一语双关。

路易十五更加高兴了。

他故意道：“我亲爱的约瑟芬，你真的不怕被让娜抢去了风头？”

约瑟芬答道：“陛下，让娜自己都说过，她跟我完全是两个风格。我还巴不得夫人能经常过来找我，这样，大家就能一眼从人群中同时看到我们两个。”

路易十五哈哈大笑。

“奥古斯都，你很幸运，娶到了一个好妻子。”

一旁的路易·奥古斯都羞红了脸，两只眼睛却在闪闪发光。

同样姗姗来迟的奥尔良公爵菲利普忽然道：“我听说，是王储殿下要求推迟婚礼，这是真的吗？”

路易·奥古斯都一下子脸色苍白。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约瑟芬笑道：“公爵殿下可不要小看我们路易哦。路易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在其他地方非常敏锐。这一次就是路易发现了重大安全隐患，为了防止婚礼发生事故，也为了体现法兰西对两国联盟的重视，路易才会要求推迟婚礼。我很高兴路易能这么重视我们的婚礼。”

奥尔良公爵道：“殿下很顺从王储殿下呢。”

“当然，路易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将来会是我孩子的父亲。”

看着明显又高兴起来的王储路易·奥古斯都，奥尔良公爵心塞。

国王路易十五心中暗爽。

他笑呵呵地道：“亲爱的约瑟芬，你这地怎么不平啊？”

“这叫起垄。”

起垄两个字，约瑟芬用的是汉语发音，对欧洲人非常不友好，无论是路易十五还是奥尔良公爵菲利普，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做到准确发音。

“是的，意思就是拱起的土堆的意思。特地让土堆起伏，是为了方便排水。”

“排水？”

“是的。来自圣人国的种植技术，排水和灌溉同样重要。据说很多国家派遣使节前往圣人国学习先进的种植技术，却只看重灌溉不注重排水，最后导致作物的根被水泡烂导致绝收。”

奥尔良公爵道：“我也收藏了很多关于远东的书籍，为什么上面没有？”

“公爵殿下，圣人国的皇帝认为，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气候，地理、水文条件天差地别，一味地照搬圣人国的技术，只会给本国的农业带来毁灭打击。所以圣人国的农书是严禁出口的。”

奥尔良公爵道：“那你是怎么学到的？”

“当然是从上万本无聊小说中，逐字逐句地找出来的。”

“上万……怎么可能！”

“公爵殿下，圣人国的小说在东南半岛各国和印度非常流行。尤其东南半岛各国王室和贵族，都以说汉语写汉字为荣。”

奥尔良公爵道：“你很崇拜圣人国。”

“当然，圣人国对周边国家的影响力让我震撼。我也希望，法兰西也能像圣人国一样，拥有世界级的影响力。”

路易十五大声道：“说的好！”又道：“亲爱的魁奈，你一定跟约瑟芬会有共同语言。毕竟你们都这么推崇圣人国。”

魁奈道：“陛下，我很荣幸，能跟尊贵的王储妃殿下拥有一样的目标。不过，我有个疑问，想请教王储妃殿下。”

“哦？魁奈阁下想问我什么？”

“请问殿下，您对王国财政改革有何高见？”

约瑟芬笑了。

魁奈不解：“请问我问的不对吗？”

约瑟芬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了。”

“这跟性别又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当年也是如此。当年他经营托斯卡纳公国的时候，就遇到了诸多问题。父亲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分析原理，挖掘前因后果，然后推演可能遇到的困难。最后写满了一整个房间的纸张。而我这儿跟父亲相反。”

魁奈：“您跟弗朗茨一世皇帝陛下相反？”

约瑟芬答道：“是的。对于我来说，如果谷物不够吃，那就找找看，还有没有别东西也是可以吃的。就是本国没有，周围国家有没有。阁下，我是个女人，有些事对于我来说，太耗神。我更喜欢直接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