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新婚大喜

“迎新娘喽!迎新娘喽!”

街道上,一群孩童跳着脚,拍手叫嚷着在人群里穿梭。

满大街都是出门瞧热闹的民众,但后方队伍里的新郎却不是乘马,而是坐车。

马车周边围上了许多的刀盾护卫。

这样的场面,平常人家迎亲可见不到。

有士族子弟讥讽道:

“咱们这位征东大将军可真是惜命。”

立即引起友人们的哄笑。

然而,哄笑过后,又有些惋惜,像谢道韫这样的才女,居然嫁入了武家。

马车内的桓熙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坐马车去迎亲的行为。

今日人山人海,不同于去襄阳时的临时起意,如果有人想要谋刺自己,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对方做出安排,真要骑着马走在街上,那不成了人肉靶子。

就他今日所坐的马车,都在内部镶有铁板,能挡弩箭。

队伍敲锣打鼓来到谢府门口,负责张望的婢女赶忙朝门里喊道:

“夫人,接亲的队伍来了!”

话音刚落,谢玄就从府里冲了出来,拦住了正要进门的桓熙:

“姊夫,阿姊说了,得让你就今日大喜之事,赋诗一首,才可进门见她。”

谢道韫自然以为桓熙是能吟诗作赋的,毕竟当初追求她的时候,就没少展现才情。

但桓熙熟读许多诗词,偏偏不知道有哪一首描写新婚之喜。

好在他自有办法,与谢玄附耳几句,谢玄闻言双目一亮,便匆匆跑了回去。

谢府,众人见到谢玄回来,纷纷追问,就连谢道韫也抱有一丝期待。

谢玄说道:

“姊夫说,今日就不作诗了,只有一句话让我带给阿姊...”

说着,却又卖起了关子,在众人屏息以待的时候,就是不说下文。

谢家第二女谢道粲催促道:

“究竟是什么话,阿弟你倒是快说呀!”

别说谢道粲,就连谢道韫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谢玄也不再捉弄众人,他传话道:

“姊夫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谢道韫听到这句话,一颗心仿佛浸到了蜜罐里,当即就要出门,却被谢母一把拉住。

“母亲你这是作甚,我不让桓郎作诗了!”

谢道韫以为母亲非得让桓熙做出一首诗来。

谢母无奈道:

“我的傻女儿呀,你着什么急,还得盖上盖头,捧着团扇呢!”

谢母又怎会在女儿大喜的日子挑事。

谢家兄妹们大笑,闹得谢道韫又羞又臊,赶紧把团扇拿上,盖上盖头,眼不见为净。

不久,谢家众人就簇拥着新娘出门,桓熙兴奋的迎了上去。

谢母让桓熙牵起谢道韫的手,说道:

“熙儿,老身今日就把令姜托付给你了。”

桓熙感激道:

“幸得岳母大人成全,小婿才能如愿以偿,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谢母笑道:

“只要你好好对待令姜,就是对我的报答。”

谢道韫在旁轻声啜泣,桓熙握紧了她的手,对谢母道:

“岳母大人,我等了令姜数年,也算冲破了一些阻碍,能有今日,来之不易,我必会倍加珍惜,此生决不负她。”

谢母当然不知道,就在桓熙掷地有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亲信权翼正为他在关中寻访美妇。

当然,纳妾怎么能算是负了正妻。

谢母自然大受感动,她道:

“好好好!快出发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桓熙与蒙着盖头的谢道韫拜别了谢母,他将谢道韫扶上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

谢道韫疑惑道:

“妾身不应该乘坐肩舆么?”

肩舆便是轿子,婚嫁时,女子乘轿的风俗就是起于晋朝,由于奢靡之风泛滥,高贵的士族不屑使用畜力,纷纷采用人力,乘车出嫁也转变为了乘轿出嫁。

桓熙笑道:

“今天这样的特殊日子,我是一刻也不想再与令姜分开。”

在新婚妻子面前,可不能让她以为自己惜命,所以乘车,而非骑马带轿而来。

谢道韫受他哄骗,自不相疑,只觉得自己有这么一位如意郎君,今生又有何求。

车厢内,二人倚着身子,依偎在一起,桓熙强忍住掀开盖头的冲动,一直等到马车行抵临贺公府,桓熙率先下车,又搀扶着谢道韫走了下来。

府上的亲友早已等候在门外,人群中,司马道福满心妒忌的注视着新娘。

此前在临贺公府借助时,她很期望婚礼能够快些到来,这样她就可以尽快回去建康,暂时摆脱桓济的纠缠,直到这一天真正到来,她却发现自己已经妒忌得发狂,恨不得以身待之,自己来做这个新娘。

尤其是看见谢家为谢道韫准备的丰厚嫁妆,司马道福发誓,自己的婚礼必定要比她更风光。

实际上,桓熙的这场婚礼办得也很奢华,江陵全城都在为此张灯结彩,司马兴男更是特意找了百戏班子,在城中连场演出。

虽说有些铺张浪费,可时代背景就是这样,西晋时还出现过石崇、王恺斗富。

桓熙与谢道韫的婚礼若是寒酸了,配不上桓、谢两家的身份,可是会遭士人耻笑。

来到礼堂,桓熙、谢道韫都是一袭白色礼服出席。

根据刘歆的新五德终始学说,晋朝自认为是金德,故而崇尚白色。

晋朝皇帝大多头戴白色纱帽,这一传统延续到了之后的南朝,但凡天子,皆戴白纱帽。

所谓上行下效,晋朝的宫中婚庆大多以白色为礼服,同样也流传到了民间。

经历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桓熙与谢道韫终于结发为夫妻,在众人闹哄声中被送往洞房。

新房内,前来闹洞房的人都被桓熙驱赶走了,他合上门,回身轻轻掀开新婚妻子的盖头,拿开她手中的团扇,一张娇嫩的脸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色礼服虽然不如红色喜庆,但在朦胧的烛光之下,更添纯净之感。

谢道韫坐在榻沿,她低下头来,避开桓熙的目光,轻声道:

“桓郎...母亲说,今夜让妾身都听...”

话未说完,便被桓熙勾起了下巴。

桓熙俯身吻在谢道韫的朱唇之上,舌头也轻松的撬开了她的牙齿。

谢道韫惊讶的睁着眼睛,昨夜母亲可没跟自己提过还有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