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一共有五个人。
分别是百鸟和三长老～六长老。
这几位长老，杜秋寒这几天都见过，虽然他们都挺傲然的，但每次当面也还算客气。
可今日，他们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亦或者是本性暴露了，全都在“批斗”着杜秋寒。
本来杜秋寒还能当个乐子听。
她根本不在意别人骂她，上辈子她作为世界知名人物，挨过的骂更多。
直到她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直接控制不住了。
房间里，百鸟脸色突变，厉声道：“闭嘴！你也配议论青檀姑娘！”
她可是天人，一早就注意到了杜秋寒的气息...
三长老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是自己说对了，冷笑一声，还在继续说着：“生成那模样，谁不知道她是青楼女子？天知道她被多少人...”
忽然，话音戛然而止。
一只冰凉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房间刹那寂静。
杜秋寒歪着头，双目一片猩红，掐着三长老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其余三位长老全都愣住，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人！
他们全都是一品巅峰的高手，甚至已经隐隐摸到了红尘炼心的门槛。
可刚刚那一瞬间，他们居然什么都没感觉到！
待到看清那人面容，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百鸟无奈又惋惜的闭上了眼，缓缓摇头。
她和三长老有五十多年的交情，一起打过天下。
但奈何，他自己作死...
“杜，杜先生...”三长老艰难的发出声音，脸被憋的通红。
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的意识到，这个女书生，恐怕比楼主还要强...
天人的生命气息无比强大，强大到哪怕是一走一过，普通人都会感觉到一阵恐怖的窒息感。
所以，天人几乎无法隐藏自己，除非躲上万米高空。
但眼前的杜秋寒，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却仿佛什么都没有。
甚至于，连普通人的生命气息，都没有。
半步圣人之上是什么？
杜秋寒甚至连血妖的特征都没心思隐藏，一对猩红的眸子转动，一一扫过屋内众人。
凡是接触到这目光的长老，无一不心惊胆寒。仿佛置身冰窟，浑身结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三长老身上，漠然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骂她。”
声音无悲无喜。
早在七天之前，她就感觉到了这些人眼中的鄙夷，但这些人毕竟是百鸟的亲信，再加上表面上也还算客气，没有为难她们。
这才装作没看出来。
她今天本来是想着议事的，但没想到，这蠢货居然在背地里说出这么肮脏的话。
杜秋寒愤怒之余，忽然一阵庆幸。
幸好没把美人儿带来，否则，她要是听到了这些话，恐怕要伤心坏了...
古时女子最重名节，她也不例外。
即便美人儿平日里表现得并不在乎，但只有杜秋寒清楚，她一直都深深厌恶着自己的身份。
三长老被掐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满是血丝。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这一身半步天人的修为，在那小巧的手中，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颈椎被掐的咯吱作响，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粉碎声。在那小手中，他仿佛比一只鸡崽子还要脆弱。
“杜，杜先生...”
他见杜秋寒不为所动，立马把视线投向了百鸟。
“救，我...”
可百鸟却只是惋惜的看着他，一点开口劝阻的意思都没有。
我想救你，所以我让你闭嘴。
但你想死，那没办法。
“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最后，百鸟摇头道。
杜秋寒忽然转头，身子没动，脖子却扭了一百八十度：“家人？”
...玛德怎么变成灵异文了？
百鸟吓了一跳，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你，你别吓我啊！我又没骂...”
她小声嘀咕道。
“他有家人，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6岁的小孙女...”
杜秋寒扭回脖子，再次看向三长老：“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骂她。”
“她连养死了一朵花，都要愧疚上好半天。”
“她每日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做炊饼。”
或许有人会问，她们明明有钱，为什么还要卖炊饼呢？这不合理啊？这不是受虐狂吗？
因为她一张炊饼，只买一文钱。
那一张炊饼，半斤重。
炊饼做的又苦又干，很难吃，即便只卖一文钱，也不会有人买。
只有乞丐会买。
嗯，只有乞丐会买。
杜秋寒就是乞丐。
如今青檀也达到了半步天人境，或许这就是她的红尘炼心。
出于对杜秋寒的不告而别，那满心的愧疚而产生了执念。
想起那日日大清早就开始和面，又夜夜都要帮她洗衣服晾干的身影，杜秋寒忽然沉默下来。
“我真想把你们全给杀光...”
良久，她幽幽开口，眸中毫无感情。
百鸟俏脸一白，不自觉就攥紧了椅子扶手。
她还从未见过，杜秋寒这么冰冷的模样。
三长老脸色发紫，艰难的挤出一点空气：“别动我家眷...杀，杀了我...”
杜秋寒摇头：“我不杀你。”
杀了他，对他来说，未免也太幸福了些。
她要让他体验地狱。
让他最珍视的东西，成为他口中最肮脏的东西。
松开手。
那佝偻的身体，立刻结实的摔在了地上。
当然，这对于一个半步天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在几位长老的搀扶下，他费力的爬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口中丝丝鲜血溢出，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是肺被憋炸了的特征。
他劫后余生的看着杜秋寒。
杜秋寒闭上眼，昂着头，深深呼吸。
“你说她是青楼女子...”
她小声重复着这句话。
百鸟脸皮一抽，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小寒，你...”她仿佛猜到了什么，轻轻按住了杜秋寒的手，缓缓摇头。
别这么写，会挨骂。
杜秋寒想了想，确实。
于是眯了眯眼，冷哼一声：“算了...”
小手轻握，寒气凝结。
一把半透明的冰刀，就这样凭空在她手中凝出。
抬手，挥刀，收刀。
一副完美的，人体3D解剖图，展示了出来。
没有伤到任何一寸神经，甚至连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都完好无损。
宛若庖丁解牛。
他还活着。
只不过，浑身上下都没有了肌肉，就连骨头都被一根根抽了出来。
整个人没有了血肉、没有了骨骼，成了一团长着眼睛的红色“毛线团”。
一眼看上去，有点掉san。
嗯...记得别惹医生。
满意的打量着这幅艺术品，杜秋寒呢喃道：“还好，手艺没退步。”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来的原因。
赶紧转头看向百鸟：“对了，你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