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变化的态度。
艳阳天忽然下起鹅毛大雪，生态模拟穹顶不停闪烁，想要通过改变气候，让温度回归正常。
瓦帘瞳孔紧缩，连手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在她眼中，对面这个人身上，缠绕着根本数不尽的业障。
那是一眼望不穿的怨念迷雾，也是无尽恶念与冤魂正在哀嚎的曲调。
只是看上一眼，都会让她感觉头痛欲裂，恶心反胃。
杜秋寒没有表露出杀意，她只是平淡的看了瓦帘一眼而已。
就是这平淡的一个对视，让瓦帘产生了一种被域外邪神直视的错觉。
亿万冤魂全都停止了哀嚎，一双双充满憎恨的双目，正在遥遥凝视着她。
脚下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目渐渐失焦。
“你...杀了多少人...”
她不同于那些寻常体系的修炼者。
她这一脉，信仰的是海洋，生生不息的运动能量。
所以她相对于大莽修炼者，能更直观的观测到力量的本质差别，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个惨死之人的痛苦。
灌输而来的无数惨叫与痛苦，几乎瞬间就摧垮了她的理智。
眉毛向两边撇下，挤出了一个痛苦又愉悦的痴笑。
直接疯了。
杜秋寒愣了下，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脆弱。
“喂，别装死啊。”她用拐棍戳了戳瓦帘的脑袋。
见她不为所动，顿时满脸无辜的看向了南宫婉玲。
这，这怎么有个碰瓷的啊？
和我可没关系啊，她是自己疯的。
南宫婉玲眨了眨眼，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杜秋寒看着这个忽然疯了的瓦帘尼姑，有些无语。
这下可不好收场了。
本想着稍微打压一下，把她背后那位仙姑给引出来。
之后，再用十分正当的政治手段，正面击溃东海的。
这样的话，不论是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名正言顺。
作为联邦议员，杜秋寒十分清楚，纯粹的暴力统治根本无法长久。
结果没想到这瓦帘少妇居然这么不堪一击，直接疯了。
收回气息，大雪停下，地上的雪花也随之消散。
青檀眨了眨眼，小声道：“书生，我们走吧？”
杜秋寒视线缓缓看向北方天空：“走不了了。”
打了小的，老的来了。
她能感受到正有一道气息，急速向着这里赶来。
从速度上来看，已经达到天人巅峰了。
那股气息，温柔、威严、生生不息。
九十五区的隔壁是八十二区，正好是东海政权的权力中心。
如果是那个姓陶的尼姑，确实能感觉到异常。
杜秋寒静静的等待着。
片刻后，一道幽兰光芒在面前闪现。
这光芒像是水雾，又像是一种奇妙的能量体，落地后缓缓凝成了人形。
她身上涌动着十分庞大的能量，连发丝都在无风舞动着，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毫无感情波动，麻木的看向几人。
陶月随意的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傻笑的瓦帘，眉头微皱。
随后抬起眼，重新审视向对面的几人。
在注意到杜秋寒时，双目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杜秋寒饶有兴致的看向对方，上下打量起来。
这是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岁的女人，狐狸眼，剑眉，三白眸。
眉心点缀着一珠赤红色宝石，看上去冷峻异常，但相貌却又出奇的好。
比起青檀的血妖之色，都不遑多让。
长的挺好看的，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特殊的。
至于那身天人巅峰的修为，在杜秋寒眼里...挺可爱的。
弱的可爱。
“仙姑...瓦帘大人疯了！”
“仙姑，帮瓦帘大人报仇！”
两个绿衣随从在见到女人时，立马哭诉起来。
陶月并没有理会两个随从，眉头紧锁。
她刚刚正在与四位祭祀议事，忽然感受到了使者瓦帘的气息受损，这才赶紧赶了过来。
“杜大人，瓦帘不曾惹到你吧。”说着，她语气冰冷，抬起头看向了杜秋寒。
可下一秒，目光忽然呆住。
瞳孔失焦。
“糯儿...？”
她下意识失声唤出。
杜秋寒一愣，连眼神都呆了瞬间。
什么玩应？
陶月缓步走到了杜秋寒身前，抬起一只绘满纹身的手，向着她的脸轻轻摸去。
“糯儿...是你么...”
“糯nm。”杜秋寒急了，一巴掌打掉了那伸向自己脸颊的手。
该死的！
试问，一个刚从二十米深的大旱厕爬出来的人，要摸你，你能同意么？
杜秋寒打了个寒噤，在衣服上疯狂的蹭着自己的手心。
啊！碰到了！好脏好脏好脏——
面色不善的看向对方：“仙姑，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陶月依然有些恍惚，低头看着自己被打落的手，怔怔出神。
被嫌弃了捏...
良久后，才苦笑一声：“是啊。”
情绪瞬间就变的低落了起来。
是啊，糯儿早就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苦笑，让杜秋寒十分摸不到头脑。
但青檀却忽然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掰正了陶月的脑袋。
看一眼陶月，又看一眼杜秋寒。
陶月：......
她有些不悦，但忽然发现，这姑娘身上的力量居然不比她弱多少，顿时一惊。
天人！
可大莽的天人不是死绝了么？
“...哈拉汗殿下，还请松开贫僧的脑袋......”陶月的微笑有些僵硬。
“不要，你和我家书生长的好像哦。”青檀摇头，好奇的扯了扯对方的脸蛋。
她发现，陶月和那个皇妃杜秋孀不一样，那个小皇妃与书生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除了女性特征更明显之外，几乎没有区别。
但面前这个阿姨不同，她与书生不是很像，只是眉宇间有些神似而已。
更像是书生的未来版本。
陶月眼皮抖了两下，无奈的说道：“哈拉汗殿下，贫僧快三百岁了哦，应该是杜大人与贫僧长的像。”
说着，她脖子上的图腾纹身微微一亮。
一股温和的力量将青檀轻轻地推了出去。
青檀愣了下，赶紧窜回了杜秋寒身后，警惕的看着她。
“书生，她好恶心！！”青檀嫌弃的开口。
陶月的微笑彻底僵住：......
被吃人的血妖说恶心，让这个美妇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了。
好在杜秋寒及时开口圆场：“阁下便是东海仙姑？”
“东海帝国大祭司陶月，见过杜大人。”陶月笑容自然了些，双手合十，对着杜秋寒微微欠身。
杜秋寒微微咋舌。
尼姑，自称贫僧，扎道士发髻，职位是大祭司。
...你成分多少有点复杂了。
“正好，我有事找你。”杜秋寒点了点头，提起拐棍，戳了下地上跪着的瓦帘。
瓦帘被戳了个跟头，爬起来后，青蛙坐在地上，对着她憨憨一笑。
...怎么突然变的可爱起来了呢。
杜秋寒汗颜。
陶月眉头微皱，幽蓝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芒，仔细看了一眼瓦帘的后脑。
半晌后，眉头松开。
还好，只是被冲垮了认知，并没有损伤到脑子。
她松了一口气，看向杜秋寒：“还请直说。”
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这位可是名动天下的文人，如今更是成了权力堪比宰相的大学士，她找自己...多半是与九十五区有关。
此人一定很麻烦...
杜秋寒沉思片刻，清脆开口：“我想和你们东海帝国联姻。”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南宫婉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