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已死亡，03启动中...”
“03定位失败，启动失败。”
“04...05...
21号启动中，定位成功——滴，检测到未知信号干扰源，冰冷血脉传输失败。
重力因子传输成功。
强制启动中——”
“启动成功。”
虚空中，冰冷的机械音不断响起。
肮脏的水坑中，杜秋寒忽然睁开一双漆黑的眼睛，
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下一秒，她表情扭曲了起来。
疼疼疼...
好疼...！！
杜秋寒只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一样，费力的爬起身。
可四周的景象，却让她陷入了呆滞。
这是哪？？
入目一片灰白。
一眼望不到头的废墟，远处是几栋还在坚挺的高楼大厦。
等等，高楼大厦？杜秋寒惊愕的站起来，瞳孔微颤。
这里是...现代？
忽然，一阵虚弱感传来，她脚下一软，一个没站稳，跪倒在在了水坑中。
泥点崩了一身。
冰凉的水再次裹上身体，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的不适感。
好冷...
就在她颤抖着撑着身子，想要爬出去的时候，却猛地愣住了。
这是...我？
灰突突的水面上，布满了一圈圈的涟漪。
倒影上，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黑发小姑娘。
杜秋寒双目失神，两只小手微微颤抖，摸上了自己的脸。
“不...不要...”
不论是从四周的景象、还是自己的模样，都在清楚的表达一件事。
她，又穿越了。
以及——她死了。
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
昨日，天突然黑了下来，一股让她肝胆欲裂的惊惧感，从半空逐渐笼罩了一切。
随后，就在她眼前。
百鸟、染春，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刹那碾碎成了血水。
青檀呆楞了瞬间，惊恐的看了过来，随后也被碾碎...
杜秋寒连反应都没来得及，紧接着也被压趴在了地上，轰的一声巨响，连身下的地砖都碎成了无数块。
脸紧紧贴在地面上，瞪大双眼，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豪无反抗的余力。
或许是血妖的体魄撑着，她双眼布满血丝，硬扛了足足一秒。
可在那股力量面前，她连伸出利爪都做不到，只能无意识的用手指紧紧扣着地面。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听到自己的骨骼寸寸碎裂。
紧接着，天旋地转之间，便出现在了这里。
死了...全都死了...
望着倒影中自己那副萝莉面孔，她怔怔的发呆，眼神空洞。
忽然，脑中嗡的一下。
“杜秋寒，45%——75%”
进度条突然蹦了一大截。
杜秋寒根本没有注意到，只觉得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骤然涌上了心头。
空气似乎都缓慢了下来。
水坑明明很浅，却仿佛被淹没了一般，心口抽痛。
回不去了...
她睁大了眼睛，豆大的泪珠滚落，滴在水面上，溅起圈圈涟漪。
可这突如其来的悲伤，也没有持续太久。
没过多久，她就在冰凉的水坑中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了起来。
这座城市似乎遍地都是这样的水坑。
空气十分潮湿，行走在这里，衣衫单薄的杜秋寒很快就冻得面无血色。
她抱着胳膊，嘴唇发青，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一个报废的轿车前。
这辆车已经不知道报废了多久，漆面都腐蚀了个干净，红红的铁锈遍布。
她伸出颤抖的小手，轻轻拉开车门。
好在这车外观虽然很破，但门还是可以打开。
随着吱呀一声，增生出的铁锈被挤碎，锈渣掉了一地。
她顺着打开的缝隙钻进了废车里。
随后，咬着牙，用上全身力气，憋的小脸通红，这才将门给关严。
寒风被玻璃给挡住，她缓缓舒出一口气。
好弱的身体...
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从身体表现来看，她已经失温了。
皮肤很热，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活活冻死。
不行。杜秋寒强撑着意志力，轻轻一咬舌尖，顶着昏沉的脑袋，不让自己睡去。
把衣服脱了个精光，费力的拧了起来。
衣服干了些，她就又用衣服擦拭身体上的水渍。
反复几次，终于把身上的水给弄干了。
重新披上衣服，她抱紧自己的膝盖，蜷缩了起来。
这样能尽可能减少一些热量流失。
没过多久，她就感受到了淡淡凉意。
“呼...”
杜秋寒松了一口气。
真好，不用被冻死了...
没了生存的威胁，她开始下意识打量起了车窗外面的景象。
空气灰蒙蒙，雾霾很浓。
“这里不是地球...”她望着方向盘上，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字，轻声呢喃。
不是地球，却有着这么先进的高楼大厦和汽车。
从建筑物来看，这里在荒废前，应该是处在0.5级文明的水平。
相当于地球的21世纪。
可显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最少也要几百年，才能让钢铁丛林腐败成这样。
杜秋寒暗自点头。
随后，她开始在车里翻找了起来，想要找到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工具。
可每个小柜子里，都只有一些已经腐烂的差不多的东西。
可俗话说的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硬掰断一个塑料抽屉，望着那尖锐的断口，杜秋寒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车座椅上扎出一个缺口，扯下皮层，绕着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裹了几圈。
这座椅似乎是高分子聚酯材料制成的，属于塑料，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丝毫腐化的痕迹。
很快，四个座椅的皮层都被她用塑料刀扯了下来。
她也被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虽然臃肿行动不便，但却蛮保暖的。
这不，现在她那光洁的小脑门上，就因为干活用了太多力气，而浮现了一层汗珠。
很快，整装待发的她，推开车门，试探的迈了出去。
一阵寒流吹过。
“......”
沉默了片刻后，她缩回了脚。
抱着胳膊又蜷缩了回去。
好冷啊外面...
鼓起莫大的勇气，她闭上眼睛，踩进了水坑。
那冰凉的污水，瞬间就没过了脚踝。
杜秋寒被冰的打了个寒噤，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
大概零上三度左右，还好...只要没有失温，就冻不死。
紧了紧身上缠着的皮革衣服，她慢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路上很干净，除了灰尘和污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些高楼废墟上，缠绕着一圈圈的绿色植物，杜秋寒不认识这品种。
不过从那比树都粗的茎秆上，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绿色的地方，她忽然呆住了。
面前...是一片海。
不，或许不是海...因为还能看到一些冒出头来的建筑。
灰秃秃的大海一望无际。
忽然，不远处，一道波纹冲着自己急速游来。
杜秋寒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对准那波纹。
可片刻后，那股冰霜的能量却并没有汇聚。
杜秋寒呆住了。
紧接着，腰间就是一阵剧痛，脸色苍白间，刚要伸手摸一摸小腹。
可上半身却无力的滑落下去。
腰斩。
紧接着，眼窝就是一阵剧痛，双眼一黑。
随着一阵剧痛和咀嚼声传来，她又死了。
“21号已死亡，由于冰冷血脉传输失败，本次存活时间过短。”
“未知干扰源检测失败。”
“正在反馈中——”
一处幽暗的实验室中，一个带着黑框金丝眼睛的女人，靠坐在沙发椅上，一只手端着咖啡杯，饶有兴致的看着手机。
手机上，是一条新闻：
议员视百姓为刍狗，难道百姓真的只是廉价劳动力么？半神大人对此表了态。
女人喝了一口咖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放下手机。
坐的向下了些，向后靠去，两条长腿搭载桌子上，慵懒的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
“肺部受到伤害，HP-1”
这些年，联邦太乱了。
那家伙虽然讨人厌，但这么多年来，那一直把庇护文明视为己任的责任感，还是蛮值得信任的。
不用猜，表的态一定是：天下苦议员久矣...之类的。
真是...令人作呕。
女人眼底闪过恨意。
“教主，李愁求见。”忽然，一道漆黑的虚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受到惊吓，san值-0.004”
女人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见。”
薄唇轻启，清冷高贵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内。
虚影消散。
片刻后，一个身穿白色半截袖的少年，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杜议员。”少年戴着一个黑框无片眼镜，笑容阳光开朗。
他似乎是个天生的眯眯眼。
女人微微蹙眉，放下咖啡杯。
她从桌上放下双腿，冷着脸转过椅子，面向少年：“别这么叫我，我可不是那群蛀虫。”
声音中满是冰冷，实验室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些。
少年毫不介意，眯着眼睛，仍然开朗的笑着：“哈哈，别这么生分么杜大人，你看，我还特意给你带了些漠北的特产呢。”
说着，他赶紧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女人一挑眉：“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我没时间陪你玩。”
少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夸张的摇了摇头，一副悲痛的模样：“什么嘛，我不过是对天才的惺惺相惜而已，我们伟大的瘟疫天灾大人自从三年前假死脱离联邦后，一手创立了圣主神教。自那之后就一直蜗居在这个小实验室里。”
“惋惜啊！何等天才，居然堕落到隐姓埋名成为邪教之主！”
少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女人不耐烦了，从胸前的沟壑中，掏出了一把亮银色的手枪，对准了少年的眉心。
“你废话真多。”
少年一僵，赶紧举起双手：“我就是想问问，你的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
“不关你的事。”女人语气不善，目光闪烁着危险。
叩着扳机的手指越来越用力，跃跃欲试。
可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了“滴——”的一声。
两人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21号实验体已经死亡，受未知干扰影响，冰冷血脉传输失败，21号实验体过于羸弱，被3371星云生命行星土著生命体击杀。”
女人镜片下的目光呆滞了瞬间。
少年迅速走上前来，表情有些凝重：“2号实验体怎么死的？她不是刚启动时就有九品的实力么？”
女人瞥了他一眼，没有心思去在意他的自来熟，沉着脸回答道：“我哪知道...九品的实力，在那个低级文明已经能横着走了。”
在她的计划中，2号实验体应该在7天之内就杀光那颗星球上所有人，吞噬掉一切后，突破至高。
可...
计划显然出现了偏差。
这都四个多月了，2号非但没有毁灭一切，反而自己死了？
女人眉头紧锁，清冷的眸子里闪过怒意。
“李愁，是不是你搞的鬼。”她侧过头，冰冷的看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被问的一愣，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我？”
女人冷冷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切都和面前的少年有关。
少年脸皮抖了抖：“不是，杜秋寒，你是不是信邪神信的脑子坏了？就杜豪闹出来的那档子烂事，忙得我焦头烂额的，到现在都没处理明白，我闲的？”
他没好气的说道：“更何况，我二姐现在好像和杜豪死磕上了，俩人谁都不认怂，搞得原本十分简单就能覆灭联邦，硬生生被打成了三足鼎立。”
女人闻言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算了，可能是我误会你了，抱歉。”她面无表情的道歉，随后再次看向大屏幕：“无视干扰，继续启动实验体。”
声音落下，屏幕上的代码开始疯狂跳动。
最后，代码汇聚成了一副画面。
画面中，一个长相十分俊秀的女子，正漂泊在湖面上。
“22号启动成功。”
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年眉头微皱，轻声说道：“杜秋寒，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女人好笑的扭过头：“哈？你居然会可怜那些低级文明的蝼蚁？在你李愁大人眼里，一切异族不是都应该屠杀殆尽的么？”
少年摇头：“那些蝼蚁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大屏幕中那个异常俊秀的姑娘：“我是说，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
女人冷笑一声：“一个程序而已，懂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而且。”她话音一转，眼中闪过恨意：“不这么做，我拿什么杀掉他...”
“这世上的所有人全都该死...居然敢这样对待我的母亲...所有人都该死！”
她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张秀美的脸蛋，因为仇恨与愤怒，已经变的扭曲起来。
李愁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复杂，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留下了一句“但愿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随后，转身就离开了实验室。
见他离开，女人稍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重新放松了下来。
她从沟壑中拿出一张已经泛了黄的照片，眼中满是柔和，轻轻摩挲着：“妈妈，别怕...我马上就能给你报仇了。”
“弟弟...我可怜的弟弟...姐姐马上就带你脱离苦海...”
“到时候...我们和妈妈，一起在伟大神主的怀抱中，永远的待在一起...”
她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贪婪的把照片贴在了脸上。
在她后背上，无数个恶心的巨大肉瘤蠕动着，不断增生。
喃喃呓语，在房间中回荡。
......
实验室外，少年坐上了飞行载具。
刚一坐上车，立马就换了一副表情。
死鱼眼睁开，笑容消失。
“你不会成功的。”
“老八，给我二姐打电话，告诉她...保护好杜秋言，这个疯子随时可能会把杜秋言强行抢走。”
“至于剩下的...”
他目光沉重。
“就看你的了...小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