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7日下午3时20分,在沈军带人赶往湖滨乡处置突发事件的时候,仲安华已经离开县城向临城赶去。
淮阴到临城268公里,在正常的情况下开车需要三小时。仲安华他们只用两个半小时就赶到了。
到了临城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仲安华找到车站派出所民警,向他们介绍我们需要调查的具体情况。
车站派出所民警不仅介绍了,车站附近出售各种刊物的具体分布情况,还主动和仲安华一起进行排查。很快一小时就过去了,毫无收获。
仲安华准备把大家召集起来研究一下,老是这样盲人摸大象也不是一个办法,还是要从源头找起。要摸清楚那个韩老太的居住地,再来一个守株待兔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过了一会,陈凯等几名技术人员慢慢的聚拢了过来。
看见大家疲惫的样子,仲安华苦笑了一下说:“又忙了一天,大家很辛苦,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去解决各自的肚子问题,接下来准备接受新的侦查任务。”
陈凯等人高兴地跳了起来,赶紧朝候车室里跑去,他们要抓紧时间填饱肚子。
仲安华望着远去的技术员们,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子又向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里望去。按照客车驾驶员姜师傅的说法,在这个时候韩老太应该出来摆地摊了。
突然仲安华看见从小巷子深处走出一个人来,看模样好像是一位老太太,但是转眼又不见了。仲安华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还是不放心,仲安华立即跑了过去。走到巷子里才看清楚一个老太太用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呻吟。地面上还散落了几本杂志。
仲安华捡起地上的杂志,一边递给老太太,一边关切地问:“大娘你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回答:“老毛病了,只要饿了肚子就痛得厉害。”
仲安华说:“大娘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老太太说:“小伙子你是医生?”
仲安华说:“当兵的时候做过几天卫生员,懂得一些看病的基本东西,来,大娘我给你看看。”
老太太深情地说:“小伙子你是好人,不要叫我大娘,我还没有那么老吧?你就叫我韩老太吧,大伙都这样叫我。”
仲安华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在想着,那么多的人找你半天都没有找到,现在你自己冒出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过了有三分钟,仲安华对韩老太说:“老人家,你的胃病很严重,需要好好地调理一下。”
仲安华转身对站在身后的邹玉虎说:“小邹,你赶快去弄一碗泡面来。”
邹玉虎答应了一声,就朝候车室里跑去。不一会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仲安华接过泡面递给韩老太说:“您先把这碗泡面吃了,胃疼可以缓解一下,我再叫小邹到附近的药店给你开一些药。”
韩老太连忙道谢说:“年轻人,不再麻烦你们了。看样子你们是外地人,一定有什么事情,你们去忙吧,需要我韩老太帮忙的就说一声,千万不要客气。”
仲安华说:“我们的事情不着急,您的身体要注意。我们几个人是从淮阴过来找人的。邻居家有一个小女孩才十三岁,前几天被坏人拐跑了。一家人都快要急疯了。我们几个人实在看不下去,就出来帮他们找人。”
韩老太问:“你们怎么能从淮阴找到这里来的?”
仲安华回答:“小女孩是被两个穿黑西装的歹徒拐走的,当时就被人发现了,大家都跟在后面追,其中有一个歹徒在逃跑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一本杂志。”
仲安华从包里拿出《死刑犯》杂志接着说:“我们走访了过路的客车驾驶员,有人告诉我们在临城车站附近,看见有人在看这种杂志,所以我们才找到这里。”
韩老太接过仲安华手里的杂志继续追问:“你们就是要找这本杂志的出处?”
仲安华说:“是啊,我们就是要通过它了解一下是什么样的人买了这本杂志。”
看着韩老太吃着香喷喷的泡面,邹玉虎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就在这说话的功夫,韩老太已经把泡面吃完了,精气神明显的好转了。
韩老太笑呵呵地说:“年轻人,今天你的运气不错,你算是找对人了。这种杂志就是我卖的。在临城车站附近只有我能拿到这种杂志出售,其他人都办不到。”
仲安华高兴地说:“韩老太,那就更好了。能记得前几天有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在您这儿买过这种杂志吗?”
韩老太说:“有这件事情,让我好好想一下具体是什么时候。”
过了有七八分钟的时间,韩老太才重新开口说:“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元月2日下午。
元月1日车站人很多,上面来人查得紧,我就没有出摊子,2号下午我出摊子。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两个男人,都穿的是黑西装,一高一矮,高个子年龄在25岁左右,矮个子年龄在30岁左右。听口音都是我们本地人。两个人长得很像,好像是亲兄弟。
两个人走到我的面前就喊道:‘老太婆有什么刺激的杂志吗?’
我一听就知道这两人是老客户,经常出入在这些场所。
我从怀里掏出一本杂志说:‘我这有最刺激的一种杂志,在临城就我独家出售。杂志的名字叫《死刑犯》,就剩下一本了,要不要?’
年轻人想把杂志拿过去先看一下,我说:‘不行先付钱再看书,这是规矩。三块钱一本。’
年轻人说:‘老太婆你是短路的吧?什么样的杂志要这么贵,两块钱一本,不卖就算。’
我叽咕了一句:‘半天卖了一本杂志还亏本,真不划算。’年轻人丢下钱,从我手里抢走杂志就朝西边走去。”
仲安华问:“后来看见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韩老太说:“后来他们走到一辆大客车旁边停下来,驾驶员从车上跳下来,撕了两张车票给那两个人。后来他们就到候车室去了。
那个客车驾驶员我认识,是专门跑淮阴的,也姓韩。我估计那两个穿黑西装的人肯定是去淮阴的,但是我没有看见他们身边有小女孩呀?”
仲安华说:“他们现在还能把小女孩带到这样的地方,不是想找死吗?
他们肯定是把小女孩藏到别的地方了,他们要先找到买家才会把人带出来。韩老太,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位姓韩的师傅?”
韩老太说:“这好办呀,他的家就住在我家旁边,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仲安华在不经意间向韩老太口袋里塞了五十块钱,韩老太推托了一下也就收下了。韩老太带着仲安华七拐八绕地转了有二十几分钟,才来到一个居民小区前。
韩老太指着前方一间老旧的房子说:“韩师傅就住在这里,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附近的情况很熟悉,如果你们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可以问他。”
刚进韩师傅家的院子就闻到从房间里飘出了酒香,仲安华用鼻子狠狠地嗅了一下。走近一看,只见在堂屋中间的大桌旁,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正在端着酒杯,听着沂蒙小曲。
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和一盘猪头肉,韩师傅喝得很投入,等人走进房间才发觉家里来人了。
看见来人是韩老太,韩师傅连忙打招呼说:“你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来了?”
韩老太笑眯眯地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过来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情。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韩老太手指着仲安华说:“这位小兄弟邻居家的小女孩被坏人拐走了,他是来找人的。2号下午我看见有两个穿黑西装的人上了你的车子,你把他们拖到什么地方去了?”
韩师傅被问的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就转身问仲安华说:“这位兄弟,你要找什么样的人啊?把情况说清楚,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仲安华说:“那我就谢谢你了。情况是这样的,1月2日下午,有两个穿黑西装的人在韩老太手里买了一本杂志,然后就跟你的车走了。后来那两个人到什么地方下车?我们要找到那两个人,那两个家伙把一个13岁的小女孩拐跑了,我们要把小女孩救出来。”
韩师傅说:“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了,那天下午的确有两个穿黑西装的人坐我的车。这两个人上车以后很少讲话,就是坐在车上打盹。这两个家伙我一眼就看出来是我们临城本地人。”
仲安华连忙追问:“韩师傅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本地人?”
韩师傅不紧不慢地说:“从他们两人的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本地人。在现在这个季节里,外地人是不会穿着单衣服在外边转悠,只有本地一些小青年喜欢这样穿,他们要卖膘不怕冷。
临城是古有水浒108将,今有台儿庄抗日英雄出名。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临城还盛产煤炭。
煤灰漫天飞,如果穿浅色的衣服,洗了以后还没有晾干就可能变黑了,这是我酒喝高了戏言。但是确实如此,临城人喜欢穿深颜色的衣服,这也是地方特色。
那两个人在买车票的时候和我说了几句话,我一听就知道不仅是本地人,而且是附近的人。乘车前在候车室里瞎转,看样子很熟悉车站的情况。所以我认为他们应该是本地人。”
仲安华问:“那两个人是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下车的?”
韩师傅回答:“他们是在淮阴县西马路下的车,下车的时间大概是11点。下车后他们过马路朝东边方向走了。”
仲安华问:“那两个人是在西马路下车的?你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韩师傅回答:“淮阴县西马路是十字路口,白天是禁止停车的。那两个人开始要在那里停车我没有同意。后来他们硬的要从那儿下车,我只好同意了。因为发生了纠纷,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仲安华问:“这两个人你以前见过吗?”
韩师傅回答:“以前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不过那个年纪比较小的我感觉到有一些面熟,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暂时想不起来了。
上车后他一直看杂志,那本杂志的名字叫《死刑犯》。他们上车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既不像是出差的更不像是旅游的。”
仲安华站起身来,对韩师傅说:“韩师傅谢谢你提供的情况,我代表受害人全家感谢你。打扰你的雅兴了。”
韩师傅笑着说:“你看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来小兄弟坐下来喝几杯。不要客气,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仲安华和韩师傅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就离开了韩家。
仲安华回到车站候车室的时候,陈凯等技术员都等候在那里。侦查员马全发等人接到通知也赶了过来。
马全发看见仲安华走过来,就主动地迎了上去说:“仲指导员我们负责调查犯罪嫌疑人秦力颜的情况,目前秦力颜在1·3案件发生前后的活动情况已经基本查清。······”
马全发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仲安华打断了。仲安华说:“现在情况紧急,你就不要再具体汇报了,把调查材料全部给我,我马上看一下。你们有新的任务。”
“邹玉虎,你立即通知所有人员到车站民警值班室集中,我要开一个小会。”仲安华对邹玉虎说。
车站派出所领导非常支持我们的工作,专门腾出一间办公室给我们办案临时使用。当大家陆陆续续地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仲安华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大家都屏住呼吸,悄悄地走了进去。
仲安华打完电话,转身对大家说:“现在开一个小会。把当前的工作再说一下。刚才我在调查中发现一个重要情况,这是我们到目前为止最接近犯罪目标的信息。
我已经向局里作了汇报。接下来我们要做两件事情。
一是马全发,你带人要连夜把韩刚找到,并就地进行审查。
这是他的居住地址和有关材料。韩刚是丁会齐雇佣的打手,你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要弄清楚韩刚是否具备作案时间。围绕这一点开展调查。
二是陈凯,你带人到车站附近继续排查。
这次排查的重点是有无其他人看见两个穿黑西装的犯罪嫌疑人。具体时间是1月2日下午,要争取能够找到认识他们的人。排查范围扩大到附近的饭店、旅社、公共娱乐场所。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初步确定,犯罪嫌疑人在1月2日下午曾经在车站附近逗留过。
我现在就赶回去,根据目前的调查,犯罪嫌疑人在1月2日晚上11时左右,在我县西马路下车。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要找到犯罪嫌疑人在淮阴的落脚点。现在我们开始分头行动。”
大家齐声应了一声:“是。”
侦查员、技术员们按照分工迅速奔向各自的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