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步对骑

陌刀，乃步兵所持，盖古之斩马。

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马步水路咸可用。

在贾珀前世，古代有言流传：陌刀既出，人马俱碎。

城门轰然打开。

近百号重骑，犹如会移动的山岳，朝着鞑靼军阵袭来。

气氛令人窒息。

面对八千铁骑，这些年迈的老卒，眼中毫无波澜。

他们并非是抱着必胜的决心。

而是根本不曾畏惧。

情绪激荡。

即便是死，也要捍卫疆土，不允异族来犯。

这种至高精神，不禁连赛罕都感染，虽然各为其主，可这种忠心，谁人见了能不动容？

“列阵！”

赛罕声音低沉。

正在进攻的鞑靼勇士们，迅速挪动脚步。

停止攻城，甚至连城头落下的箭矢，都毫不在意，任箭尖穿透铠甲，刺入皮肤，也将目光死死锁定在为首的贾珀身上。

拿下他。

牺牲再多的人都值得。

战争到这一步，所有人都明白，雁门关的精神支柱就是贾珀。

只要那青年身陨，北庭军不攻自破。

“青山营！！”

“死战！！”

贾珀夹紧双腿。

勒住缰绳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化作离弦之箭，朝着鞑靼军阵冲杀而去。

如同独自面对十万天兵天将，杀穿南天门的大圣，即便一去不回，也毫无悔意。

“上！！”

徐震紧随其后。

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数之不尽的兵刃落下，遮蔽视线。

青山营全体，都是从小便日夜在战场磨砺的存在，生死之间特训出来的敏锐感知力，远非常人可比，甚至不需要特殊注意敌人兵锋所向，便能凭本能躲闪。

看似凶险，实则游刃有余。

加上贾珀似不知疲惫的，剁下一个又一个的头颅，更令士气大振。

……

“他，真是我族口中，那不可战胜的神话？”

赛罕微微蹙眉。

从城门开启的那一刻，他便大失所望。

尽管这些老卒的勇气令人敬佩，可他还是看的出来，贾珀完全不懂兵法。

根本是个莽夫。

守城一方，主动放弃城墙壁垒，大开城门硬碰硬，本就是愚蠢到极点的举措。

更何况青山营区区百八十人，很快就会被大军包围。

联想族内的鞑靼悍将，哪个不是用兵如神？在战场上的神出鬼没，抓不着踪迹，打的汉人将领头疼！

“这种人，也能战胜世子？斩杀海日古？”

赛罕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身后的车辇之中，传来忽里木的声音：“不可轻敌。”

“世子，我看不出，他有何特殊之处…”

话音未落。

忽里木直接将他的话打断：“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前，任何对敌计策，都显得可笑至极。”

赛罕倒吸一口凉气。

能被强无敌的世子忽里木，称之为‘绝对力量压制’的存在，不可小觑。

他立即收起轻视。

仔细观察贾珀冲杀的过程。

不仅蛮子看不懂，就连青山营都感觉不可思议。

看样子…贾珀又打算以最原始的方法结束战斗！

摧枯拉朽的攻势！

五千残兵对八千精锐。

对于凡人而言，是一场苦战。

可对于霸王而言，可是一场难能可见的富裕仗。

巨鹿、彭城…

哪次的大型战役，不比现在更加凶险？

可霸王，天生的勇猛无双，足矣让他次次化险为夷！

真男人的魅力，就是流传千古的霸气。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项羽。

这个用自身勇武，便能让人五体投地的男人。

“狗蛮夷！”

贾珀速度飞快。

巨戟横扫面前铁骑胸膛。

察觉到贾珀逼近后，所有的弓弩手放弃远程攻击，换上长矛与刺刀，攻杀而来。

“用陌刀！！”

贾珀低吼一声。

徐震等人来不及思索太多，挥舞手中长刀。

不断向前的同时，手中陌刀犹如铁塔一般，轰然坠落。

随着寒芒一闪。

蛮夷悍卒悉数被腰斩。

每一刀落下，都能换回一具尸体，连死状都相差无几。

只要沾到刀尖的一丁点，便是大片的血肉模糊。

“怎么可能！！”

赛罕张大嘴巴。

最初看见这么长的刀，他还认为有些可笑。

可真正短兵相接，陷入肉搏的一刻，他才清楚自己的认知有多局限。

陌刀的攻击范围太大了。

同时间发出攻击，鞑靼勇士们根本触碰不到青山营老卒的身体。

说是近距离血战。

实际就是贾珀率领着青山营的老卒们，在人群横冲直撞，无人能够阻挡。

赛罕下意识攥紧马缰，双腿死死夹着马腹。

心生不安。

第一次认为，他们有战败的可能性。

贾珀的铠甲已然遍布血迹，完全化身成地狱爬出来的洪荒巨兽，肆意露出獠牙。

……

“好厉害的兵器！”

“哈哈哈哈，城主，牛！！”

“杀的痛快！！”

徐震等人兴奋的大笑。

最初贾珀说要制作重甲与陌刀时，很多人还有些不解。

为何要浪费那么多的材料，去打造这些看起来无比奇怪的装备？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

手中陌刀就是为专门克制骑兵而生。

以步对骑，看似最愚蠢的战术，实际也最适合眼下的战况。

这也是贾珀思索许久后，才最终确认的作战方法。

中原地区的气候和自然地理环境并不适合马的成长，所培育出来马匹的质量并不能满足作战需求，强行以骑兵对骑兵，换来的只能是惨败。

若非打造陌刀，所需要花费的资源，对于雁门关而言是一笔天文数字，贾珀甚至想让全军装备。

用他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披重甲，持陌刀的青山营，无异于一支特种部队，将最先进的军事设备穿满全身。

一把陌刀有足足五十斤重。

也就只有青山营这些身体素质远远优于常人的老卒，能够挥动自如。

历史上从来不缺英雄力挽狂澜。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可北庭军忠诚如金铁，犀利如刀锋，才配得上这陌刀！

“听我令！！”

“弯腰，斩马腿！！”

下一秒。

贾珀变换战术。

眼中犹如雷霆闪烁。

倘若不能杀的鞑靼铁骑人仰马翻，又如何配得上这口巨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