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考校西学

李国桢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这个父亲的权威和能力。

在午膳结束之后,他便立即催促李无漾去收拾,准备进宫。

李无漾自然是求之不得能早点见到太子,所以他立即便去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跟着出发。

在大明一朝,历代太子所居住的东宫原本名为‘慈庆宫’,但在崇祯这一朝,自崇祯十五年重新整修之后。

‘慈庆宫’便被更名为了‘端本宫’,寓意‘端本清源’,暗示若要解决如今的大明顽疾,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李无漾跟着李国桢从皇城城门走到这端本宫,差不多花了半个时辰,这还是李国桢有崇祯谕令的情况下,若是没有,还需要通传请示的情况下,只怕还需要花费时间更多。

刚走进端本宫门口,便听到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从里面的一处房间中传了出来。

“夏大伴,你说这徐阁老留下的这《万国全图》是真的吗?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国家吗?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球体上吗?”

话音落下,另一道有些尖细的嗓音响起。

“请殿下恕罪,小人读书甚少,对这些也不太了解,不过...不过小的听说已故的徐阁老是跟那些在广东传教的洋人接触学习后,写出来这些书,想来应该是有几分道理!”

“说的倒也是...”

毫无疑问,房间里发问的自然就是如今当朝太子朱慈烺了。

李无漾本想再多听一会,但李国桢却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道:“整理一下衣冠,准备拜见太子!”

李无漾点点头照做。

略微整理了一番之后,李国桢便站在门口,恭敬出声道:“臣京营总督李国桢携犬子特来拜见太子!”

李国桢声音中气十足,这一嗓子下去,房间里的人自然能听到,不多时,一位衣着不凡、面庞白皙的少年便带着一个年轻的太监走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衣着不凡的少年自然就是朱慈烺了。

“见过太子!”李无漾随着李国桢行礼。

“襄城伯不必多礼,今早我便听父皇说了,晚些时候能见到襄城伯,一睹襄城伯风采,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朱慈烺面带笑容开口道,声音虽然有些稚气,但语气却十分谦逊,言辞间并没有那种孤傲之气。

“殿下过誉了,老臣能一睹太子风采,也是倍感荣幸啊!”李国桢也笑着恭维了一句。

“襄城伯过奖了!”朱慈烺谦虚的笑了笑,旋即又把目光转向李无漾,问道:“这位应该就是...”

“犬子李无漾!老臣知道近日来太子身边伴读公公身体不适,无法陪伴太子读书,所以便向陛下求情,让犬子来陪太子读书,还望太子不要嫌弃!”李国桢笑着介绍道。

李无漾见状,也赶紧再度见礼道:“无漾见过太子!”

“无漾兄不必多礼,早就听闻无漾兄学识过人,才貌不凡,乃是京师少有的大才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朱慈烺笑着夸赞道,并且还主动伸手制止了李无漾行礼。

连续谦逊有礼的样子,李无漾在看后也不禁暗暗在心中感叹,这位末代太子果然与史书上记载相符。

在史书上,因为牵扯到后面南明小朝廷的‘南北太子案’,所以对这位末代太子其实记载颇多。

据记载,朱慈烺‘为人白皙而美,善应对,举止端凝,上甚爱之’,并且可能是崇祯小时候未受到过良好的帝王教育,在确立朱慈烺为太子之后,崇祯便格外重视朱慈烺的教育,不仅让当朝有名望的官员为其讲读,而且还经常带着朱慈烺听政或者受贺。

总之,朱慈烺绝对称得上一位贤明的太子。

若是朱慈烺可以安全到达南方,那些南方的藩王也不会为了一个正统的位置打的头破血流,最终让建奴钻了空子。

“被殿下称之为兄,实在让我惶恐,殿下如不嫌弃,唤我无漾便可,至于学识方面,无漾只是多读了两本书了,远达不到学识过人的地步,后面有机会还请殿下多多指教!”李无漾客气的说道。

两世为人,这种简单的对话礼数方面,李无漾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慈烺听完之后,稚嫩的脸上笑容也是更盛,连笑着道:“好,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有劳无漾了!”

“乃无漾之幸!”

一旁的李国桢见李无漾和太子对答如流,三两句便拉近了和太子的关系,他心中也甚是满意,高兴之下的他,连忙出声道:“殿下,京营中还有些许事务要忙,老臣得告退了,还请太子恕罪!”

“无妨,襄城伯一心为国,有事先去处理就好,不过还请能够留下无漾,陪我多说说话,晚些时候我派人送他出宫!”朱慈烺点点头,笑着道。

闻言,李国桢心里自然是开心的更紧,立即道:“如此,就有劳太子了!”

“襄城伯客气了!”

寒暄了两句之后,李国桢便满面红光的离开了端本宫。

当然,在离开之前,他还特地跟李无漾强调了一遍,要好好陪伴太子读书。

对此,李无漾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李国桢一走,门口便只剩下了朱慈烺、夏姓小太监、李无漾三人。

朱慈烺倒也不生分,在吩咐夏姓太监去给李无漾看茶之后,便领着李无漾朝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无漾,不知你平日里都爱看些什么书?”

人与人接触,想要拉近距离,第一次见面肯定是最好找一些共同话题。

秉持着此道,李无漾便想到了之前在靠近这里时,听到的太子和夏姓太监之间的对话,想到这里,他便笑着回道:“小时候比较喜欢读一些先贤名著典籍,现在的话则是喜欢读一些天文、地理、奇趣怪谈,还有一些西学之类的杂书。”

果然,在听到‘西学’二字之后,朱慈烺眼前不禁一亮,便立即问道:“噢!无漾,你可曾读过徐阁老所著的《万国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