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藏的线索

“少爷，已经安排妥当了。”卢米安回来时，已经是傍晚。

费恩点点头，挥手让女仆退下，会客室内只剩下他们俩和德里克特三人。

“卢米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骑士的实力，甚至还没有成年，国王怎么会任命我为护殿骑士，另外，你似乎很怕我接受这个任命。”

卢米安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少爷，您有所不知，护殿骑士只是一项职务，并不真的需要有骑士级的实力。”

“但护殿骑士需要常年驻守在王庭，拱卫国王身侧，您一旦接受，就不能再继承老爷的爵位了，当然更没法再参加巫师测试。”

费恩眉头紧皱，陷入疑惑。

“有一些大贵族家里，如果有疼爱的次子，又无法将爵位让给次子继承，便会想方设法弄去当护殿骑士，找一个出路。”卢米安继续解释道。

“当然，以往也有过任职护殿骑士期间，格外得到国王喜爱，被单独赐封爵位和领地的情况，这样长子和次子就都有自己的爵位和封地了。”

“竟然是这样…”

“那国王怎么会任命我？或者说，国王是怎么知道我费恩这个人的呢？”他问道，“难不成他也是因为虚灵事件的传闻？好奇虚遗者长什么样？”

“这…我也不知道。”

三人陷入沉默，各自思考着。

从这个突然的任命，和使者的态度，费恩能判断出其中的不怀好意。

但就像刚才他问出的问题，他不明白为什么。

这个世界的疆域庞大，即使鲁珀特只是周边一个非常小的王国，其面积也接近地球上的半个欧洲大陆。

国内的贵族更是不知凡几，随便抓一个贵族出来，国王可能都叫不出名字，更何况仅仅只是一个贵族之子。

文书上写得倒是漂亮，什么听闻到他聪慧和勇武的好名声，真有名声也不可能是这两个词。

另外，那位特使明显知道男爵不在城堡。

进入费尔曼的领地没有被巡逻的卫兵发现，一直到城堡山下的城镇才突然通传，可以肯定是刻意潜入进来，趁着男爵不在才突然上门。

但是从护殿骑士上的坑来看，费恩不能确定这份任命究竟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怀斯男爵。

毕竟男爵只有他一个儿子，并且十几年来一直生不出第二个儿子，这也是男爵的敌人们都知晓的。

三人思虑许久，却没有太多头绪，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肚子开始咕咕叫才暂时作罢。

费恩向着餐厅走去，决定先吃一顿凶兽肉再好好思考。

长桌上，费恩坐在主位，狼吞虎咽地吃着凶兽肉，与其他安静且慢条斯理的女人和孩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都是怀斯男爵的女人，和费恩的妹妹们。

由于与费恩的地位差距悬殊，即使其中许多人已经用完餐，也仍旧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待。

其中一个坐得离费恩比较靠近，年纪不过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正直愣愣地盯着费恩，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后者此刻如猛虎进食一般，暴风吸入着盘子里堆得高高的肉排，腮帮鼓起，丝毫不在意贵族礼仪。

“费恩哥哥，你是怪物吗？”小女孩突然开口问道。

其他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看着懵懂的小女孩。

“洁丽雅！”小女孩的母亲惊叫一声，“我的天呐！”

她给了自己女儿一个生气的眼神，示意女孩噤声，然后快速转头对费恩说道：“费恩…洁丽雅，她还太小，她没有见过你那么…那么多吃的肉。”

那女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神色中带着一点紧张，“我会好好教导她礼仪的。”

费恩没有在意，继续对付眼前的凶兽肉，由于充分的运动，他的食量很大，一顿5斤完全没有问题。

“他们说哥哥是虚灵怪物。”小女孩反驳自己的母亲，声音天真无邪，“虚灵是什么？”

“嘶~”

“噢，我的天！”

有人低声惊呼。

“乒、砰。”

还有餐具掉落的声音。

餐桌上的人们都被吓住，气氛一瞬间陷入冰冷，站在周围的侍从和女仆立马把头沉的更低。

卢米安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母女身后不远处，眼神晦暗。

洁丽雅的母亲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唇，脸色煞白，眼睛圆瞪着。

随后她又赶紧捂住洁丽雅的嘴，将女儿揽进自己的怀里，用手臂用力环住。

“噢，费恩，她不是…”她的泪水簌簌地掉下来，眼睛里只剩惊恐和哀求，“洁丽雅还太小，她不知道…我们不会…我们怎么敢…求求你…”

她呜咽着，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害怕下一秒就人头落地。

没有人敢为她说话，或者发出一丁点声响。

费恩看了洁丽雅一眼，然后朝她招了招手，小女孩还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哭了。

“洁丽雅。”费恩拍了拍身旁的空坐，示意她过来。

卢米安上前，在女人绝望的眼神中不容置疑地接过洁丽雅，将她放在费恩身旁的座位上。

费恩朝自己的妹妹笑了笑，用手捏了捏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把油污沾了上去。

“那你觉得我是怪物吗？”他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然后故意朝她挤眉弄眼。

小女孩嗅了嗅他手上的气味，然后用力摇摇头，“不是！”

“真聪明！”

费恩又捏了捏洁丽雅的脸，然后把手摊开在她眼前，缓慢地翻转两次，吸引小女孩的注意，示意自己的手中什么都没有。

又突然将这只手伸到洁丽雅的脑后，在她后脑勺上啄了一下。

洁丽雅立马抱住脑袋，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等再转回来的时候，费恩的手已经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指间还捏着一小块切好的肉排。

小女孩的眼睛里立马溢出惊喜和好奇。

“给你。”费恩将肉块递给妹妹。

洁丽雅像小动物似的张嘴一口咬住，把口水沾在他的手指上，没有一点贵族之女的形象。

品味着嘴里的美味，小女孩露出开心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

“告诉我，洁丽雅，你是听谁说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是在哪听见的？”

“在小花园，我听见有个男人说的，他在墙壁外面。”

“噢？他在和谁说话？他是怎么说的？”

“是两个男人在说话，太多了我记不住，我只记得他们说：费恩·费尔曼是虚灵怪物。”

“但是他们每过半个小时就会说一模一样的话，一连好几天我都听见了。”洁丽雅瞪着亮闪闪的大眼睛。

费恩一愣，“然后呢？”

“我问他们是谁，但是没有人回答，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费恩低头思考片刻，接着问道：“你经常去那个小花园？”

“嗯！就在米拉的房间外面，我经常去那里和花还有蝴蝶谈话，那里可好了！”

接着，洁丽雅又缩了缩脑袋，压低声音，小脸认真地开口道：

“我不喜欢那个给我们上礼仪课的老师，有时候会偷偷跑去小花园，哥哥千万别告诉我妈妈。”

但没有人动弹的餐厅里太安静了，大家都听见了她的小秘密。

费恩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笑意，“那一会儿哥哥再带你去玩怎么样？”

“好啊好啊！”

“还想吃肉吗？”

女孩用力点头。

费恩一把将她抱过来，放在腿上，然后切下几块小肉排，放进妹妹嘴里。

冰冷的空气消散，屋子里的人们感觉自己僵住的身体，终于又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