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京兆府尹

朱温的练兵之法，资治通鉴·后梁太祖，对这方面的记载是这样的：初，帝（朱温）在藩镇，用法严，将校有战没者，所部兵悉斩之，谓之跋队斩，士卒失主将者，多亡逸不敢归。

这就是历史上最为血腥的拔刀斩，主官战死，所有士卒皆斩首。即便是司马光，也感慨朱温带兵，纪律严明。

而对将领的控制，朱温也有一套办法。

首先麾下主要将领的家眷全部住在汴梁，这些人全部都在朱温的眼皮子底下。

史书上记载，朱温麾下大将朱珍有一次想老婆想的急了，偷偷将他的老婆从汴梁接到前线，被朱温一通训斥，差点被斩首。

“确实是个很实际的办法！”

而朱温另外一个措施就是分权，一将麾下只有数都人马，集中兵力时选一个主将，其他兵马临时由主将节制，加上严明的军纪，可以顺畅指挥，但也不会让主将有机会做大。

至于李克用练兵之法，史书上没说多少，只知道李克用个人魅力很强，麾下将领都很服他，而且李克用也收了很多干儿子，这些干儿子组成了河东强悍的猛将天团。

李裕摇摇头，拔刀斩学不来，朱温的分权与控制家眷不足以撑起编练军队。至于李克用，他是这个时候的天之骄子，所用之法，一般人可玩不转。

而现代练兵，有没有可取的地方？

当然！

李裕认为，对士卒思想的控制很有必要，让士卒明白为什么而战？

可这个问题提出来，李裕自己都茫然了。

为人民？

别扯淡了，这些人大多是底层的人，造成很多人苦难的原因，大多还在朝廷上。

士卒也只会为钱，为粮食打仗！

“如何建立一支完全忠于自己的新军，完全是没什么思路啊！”

正盘算着，何忠勇回来了。

“殿下，都打听清楚了，是有一帮人，到处拐带流落的孩童，他们故意将这些儿童致残，送到各处乞讨！”

李裕目光露出冷意，说：“他们有多少人，老巢在哪里？”

何忠勇说：“有四五十个人，在长兴坊方家老宅，黄巢贼寇兵进长安的时候，方家被灭了门，府宅从那个时候就荒芜了，那帮人就占了宅子，平时他们也没什么避讳，宅子里面还有二十几个刚刚断手断脚的躺着呢！”

李裕说：“如此明目张胆，肯定有人护着吧！”

“回殿下，确实有人护着，有人看到他们跟左神策军都头西门孝直走的很近。”

李裕问：“西门孝直是什么人！”

何忠勇说：“西门孝直是左神策军指挥使西门重隧的侄子。”

李裕问：“本王想灭了这些人，你有什么办法？”

何忠勇说：“殿下何不报京兆府，殿下出面，那京兆府尹王传肯定不敢怠慢！”

李裕眉头微皱，说：“本王能不能带亲王左右卫率，亲自来解决他们！”

十六宅设了亲王卫率，分左卫率和右卫率，一共有两百多人，大部分都是仪仗兵，这些人穿着华丽的衣服，手里拿的长槊都是木头的，刷了黑色的漆，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担任护卫的战兵只有五十多人，这些人调动要通过亲王卫率府，还要通知宗人府报皇帝陛下知道，皇帝同意了，宗人府下令卫率府，由卫率府出令牌才能调动。

何忠勇听了李裕的话，顿时面色焦虑，对李裕说：“殿下，万万不可，且不说调动卫率艰难，即便是调出来了，这些卫率士卒哪里是那些穷凶极恶的贼人对手，奴婢真的怕他们坏了事！”

额！

李裕很惊讶，说：“卫率士卒都披着铠甲，连他们都打不过这些贼人？”

“……殿下，奴婢以为……”

李裕摆摆手，示意何忠勇别说了，就这么点战力，还有什么指望，他说：“报京兆府吧，这件事你盯着，不管什么结果，跟我说一下！”

“诺！”

何忠勇没有耽搁，十六王宅离京兆府不远，很快就来到京兆府官邸。

王府尹得报德王派人来报案，没敢怠慢，亲自接待何忠勇。

何忠勇将事实情况一说，王传当即怒气冲发。

“世间竟然有此等恶事，幸亏德王殿下发现了，本府尹这就遣人去查明，给殿下一个交代！”

何忠勇笑道：“那就劳王府尹费心了，奴婢代殿下谢过王府尹了！”

王府尹说：“职责在身，本该是本官要做的，担不起殿下的谢！”

何忠勇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亲王跟百官，双方都不愿意牵扯太多，表面意思到了，也就行了。

而何忠勇一出大门，王传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忙召左司封郎中姚品石，对他说：“姚司封，你去一下北司府衙求见西门指挥使，就说今日本官在平康坊燕翠楼设宴，务必请他赏光，对了，你也要来！”

姚品石面露喜色，说：“谢王府尹，卑下肯定把话带到！”

“下去吧！”

“诺！”

看着姚品石离去的背影，王传摇摇头。

“笑话，德王想让本官办案，本官就一定要办吗？”

“一个小小的亲王而已，要是当不了皇帝，不就是个囚徒，一辈子囚禁在十六宅罢了！”

而左神策军指挥使可不一样了，那是掌握兵权的。

其他的不说，万一下一次皇帝逃离长安的话，神策军要是有人，总会照应一番。

王传记得很清楚，数年前，黄巢入寇，先帝逃亡西川的时候，满朝公卿可是一个都没通知啊！

贼寇入长安，遍地公卿骨！

那个惨啊！

如何抉择，那不是很明显嘛。

李裕当天晚上就收到消息，王传在平康坊宴请了西门重遂。

何忠勇说：“殿下，长兴坊那里奴婢也一直派人盯着呢，京兆府派人到那边转了一圈，抓了几十个流民就回去了，那帮人现在转到南城的兴安坊去了！”

何忠勇原本以为，李裕会愤怒的，实际上李裕脸上没什么表情，仅仅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下文了。

“殿下，要不要上表陛下，让陛下来主持公道！”

“没用的！”李裕摇摇头，他太懂这帮官僚了，不能一击必胜，必定惹一身骚。

“不是坏事！”李裕笑了笑，说：“那帮人继续盯着，传下去，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