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第一

[題解]嘉,善也。本篇共七章,輯録孔子和時人、弟子的一些問答。

夫子對有身份人的尊稱適到、去周指東周都城雒luò邑,見萇cháng弘劉文公的大夫,言終而退。萇弘語劉文公周朝大臣、劉國國君曰:“吾觀孔仲尼孔子字仲尼有聖人之表外表:河目細長的眼睛,或説水靈靈的眼睛而隆顙高額頭,黄帝之形貌也;修肱長胳膊而龜背寬背膀,其長身高九尺有六寸,成湯商族首領之容體容貌形體也。然言稱先王,躬履躬行踐履。或作“躬禮”,躬行禮儀廉讓清廉謙讓,洽聞强記,博物不窮。抑或許、難道亦聖人之興者乎?”劉子對劉文公的敬稱曰:“方今周室衰微而諸侯力争。孔丘孔子名丘布衣,聖將安疑問詞,怎麼、如何、哪裡施?”萇弘曰:“堯、舜、文周文王、武周武王之道,或弛解除、消失而墜墜落,指消失。禮樂崩喪,亦正其統紀統緒和綱紀而已矣。”既表示(上述)動作完成而夫子聞之,曰:“吾豈敢哉!亦好喜好禮樂者也。”

陳惠公大城作動詞,修建大城,因表原因,因此起凌陽之臺,未終而坐法犯法死者數十人。又執逮捕三監吏負責監督的官吏,將殺之。夫子適陳,聞之,見陳侯,與俱登臺而觀焉。夫子曰:“美哉!斯臺。自古聖王之爲城臺,未有不戮殺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也。”陳侯默然而退,遽就竊私下赦所執吏。既而見夫子,問曰:“昔周作建靈臺周文王所建,亦戮人乎?”答曰:“文王之興,附歸附者六州古人將天下分成九州,孔子認爲三分天下文王有其二。六州之眾各以子來舉家而來,故區區微不足道貌之臺,未及期日預定的日期而已成矣,何戮之有乎?夫以少少疊用加强語氣之眾,能立大大之功,唯君爾。”

子張曰:“女子必漸乎幾乎到達二十而後嫁,何也?”孔子曰:“十五許嫁,而後從夫。是陽動而陰應、男唱而女隨之義也。以爲績jì搓蔴、組絲織、紃xún細帶、織編織、紝rèn絲縷。这里泛指女紅者,女子之所有事也;黼fǔ黻fú文章衣服上色彩絢麗的花紋之義或作美,婦人之所有大功也。必十五以往以後,漸乎二十,然後可以通乎此事。通乎此事,然後乃能上以孝於舅今稱“公公”姑今稱“婆婆”,下以事夫養子也。”

宰我宰予,字子我。孔子弟子,以言辭見長使於齊而反通“返”,見夫子,曰:“梁丘據齊國大夫,齊景公的寵臣遇虺huǐ毒蛇毒,三旬十天爲一旬而後療病愈,朝朝拜齊君齊景公姜姓,名杵臼。姜齊第二十六任國君。齊君會大夫眾賓而慶焉,弟子與參與在賓列。大夫眾賓并復獻攻療之方治療的藥方,弟子謂之曰:‘夫所以獻方,將爲病也。今梁丘已療矣,而諸夫子乃復獻方,方將安施?意欲梁丘大夫復有虺害,當用之乎?’眾坐默然無辭。弟子此言何如?”夫子曰:“汝説非也。夫三折肱多次斷臂,比喻經歷多次治療爲良醫。梁丘子遇虺毒而獲療,諸有與之同疾者,必問所以已終止之指虺毒之方焉。眾人爲此,故各言其方,欲售推廣之以已人之疾也。凡言其方者,稱其良也,且以參參考比較據梁丘據所以已之之方優劣耳。”

夫子適齊,晏子晏嬰,字平仲,齊國名相就到其館。既宴,其語助詞,或説猶“而”私焉私語,“焉”字疑衍曰:“齊其語助詞,表推測危矣!譬若載無轄車軸頭上穿着的小鐵棍之車以臨千仞形容極高或極深之谷,其不顛覆,亦難冀難有希望也。子第二人稱代詞,吾心也。子以齊爲游息游玩、休息之館,當假如或可救,子幸敬語,表示對方的行爲使自己感到幸運不吾隱倒裝,猶“不隱吾”,不隱瞞我也。”夫子曰:“夫死病不可爲醫。夫政令者人君之銜xián轡pèi駕馭牲口的嚼子和繮繩,所以制下制約下人臣民也。今齊君失之已久矣。子雖欲挾鉗其輈zhōu車轅而扶其輪,良程度副詞,猶“很”弗及也,抑猶還、仍然可以終齊君及子之身,過此以往,齊其田氏①矣。”

齊東郭亥東郭氏,齊大夫欲攻田氏,執贄zhì初次拜見尊長的見面禮見夫子而訪焉。夫子曰:“子爲義也,丘不足與計事謀劃大事。”揖yī讓子貢孔子弟子,本名端木賜。善辭令使答之。子貢謂之曰:“今子,士周代次於卿大夫的一個階層也。位卑而圖大。位卑則人不附也,圖大則人憚dàn畏懼之。殆大概非子之任也,盍hé何不姑姑且已乎?夫以一縷之任繫xì千鈞重量單位,一鈞約合三十市斤。千鈞,形容極重之重,上懸之於無極盡頭之高,下垂之於不測之深,旁人皆哀其絶危險處境,而造到、去之者不知其危,子之謂乎!馬方剛剛駭受驚,鼓擂鼓而驚之;繫絲綫方絶將要斷絶,重而填之增加重量而使之下墜。馬奔車覆,六轡不禁;繫絶於高,墜入於深。其危必矣。”東郭亥色面色戰顫慄而跪曰:“吾已矣!願子無言。”既而夫子告子貢曰:“東郭亥,欲爲義者也。子亦告之以難易則可矣,奚怎麼、哪裡至至於懼之使動用法,使之畏懼哉?”

①周武王曾封舜的嫡裔嬀滿爲陳侯,與公爵同等,史稱胡公滿。胡公滿十世孫陳完逃至齊國,齊桓公封他田地。陳完改姓田,就是著名的齊國田氏,又稱陳氏。公元前386年,田和取代姜氏,被周天子封爲齊侯。公元前379年,姜氏奉邑入於田氏,史稱“田氏代齊”。發生在齊國的“田氏代齊”和發生在晉國的“三家分晉”,是諸侯國大夫奪取公室權力的標誌性事件。

宰我問:“君子尚辭尚,崇尚。亦通“上”,意動用法,以言辭爲上乎?”孔子曰:“君子以禮爲尚。博而不要精要,非所察所(應該)明察的也;繁辭富説,非所聽也。唯知者(真正)知道的人不失理。”孔子曰:“吾於予宰我,取其言之近類善于以同類事理相譬喻也;於賜子貢,取其言之切切近事也。近類則足以喻之,切事則足以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