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女扮男装2

(……上接前文)

阿宫看着大家唱完,挥一挥手,大家便同时端端正正地坐下。

堂屋之内瞬间变得肃然无声,屋外风声逸动,细细皆可入耳。

阿宫肃然说道:“白水素女在桥山一切安好,白水素女目下让我前来临淄,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只因齐公三年前在吴国棠山中了天下奇毒蛰魂散,此刻已经毒入肺腑,危在旦夕,白水素女特命我前来,一探究竟,并设法帮助。”

众人听说齐公中毒,而且中的是传说中的上古奇毒蛰魂散,不禁心中惊诧,不由得彼此相望,半信半疑。她们中间很多人久在临淄,却从未听说齐公中毒,而且中的是世间奇毒蛰魂散。她们从事的是医道,既然身在医道,便对天下之毒不会陌生。

一位年龄少长的女子问道:“不知我等如何才能帮助齐公?”

阿宫看看说话之人,知道她是素女门临淄分院的院主司徒英。素女门乃天下大门派,在周室天下一百七十多个诸侯列国都设有分院,而分院主事,称为院主。齐国是周室的老封国,立国三百余年,素女门齐国分院的设立,便也有三百多年,所以,齐国分院之院主在素女门内的辈分和威望都颇高。

“司徒院主,我临行之前,白水素女曾有天命。”阿宫肃然回答道,“至于如何帮助,白水素女自然还会有天命传来。”

司徒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似乎不太相信,她当然并非怀疑白水素女。在素女门内,白水素女乃无上,当然不容怀疑。司徒英怀疑的是齐国国君中毒关系重大,素女门当然要设法襄助,此乃门内大事,白水素女怎么派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前来临淄。

“此女又有多大本事,能代表白水素女来到临淄?”司徒英行医多年,走遍齐国山水,也曾往天下多地治病救人,从未见过眼前女子,所以心中难免暗忖。

阿宫看出司徒英的疑惑,却并不刻意解答,而是朗声说道:“此事事关齐国国君,要绝对保密,白水素女有令,如有谁人泄露,将按门规严惩不贷,绝不宽恕。”

在场门徒,皆无言语,算是默认。

阿宫也无多言,肃然说道:“我这就去齐宫,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自会告诉司徒院主。”

司徒英神情谦恭地说道:“随时恭候阿宫姑娘吩咐。”

天色阴沉,似乎随时有大雪要降下。

齐国地处天下北方,冬日严寒,而此刻正是齐国最为寒冷的时期。

一辆装扮华贵的青铜马车辚辚驶过临淄的大街,不疾不徐地朝着临淄小城驶去。

街市分外热闹,商铺交易一片生机,店铺连绵车马川流市声鼎沸,竟是分外热闹。阿宫坐在车内不禁叹道:“齐国果然是富庶之国,比起那西陲之地秦国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此刻,阿宫早就女扮男装,一副男儿模样。

女子的俊俏,加上男儿的英姿,阿宫的相貌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阿宫经常跟随白水素女行走,但是每年却一定要在秦国的桥山之上呆段时间,对秦国最为熟悉。事实上,阿宫本来就是秦国女子,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何人,阿宫只知道,当初白水素女云游天下时路过雍城,在路旁草堆中无意发现了阿宫,于是带回桥山收养起来,时常带在自己身边,很少允她下山,那次前往吴国棠城,是阿宫为数不多的外出历程之一。

素女门徒成千上万,但是被白水素女自己捡到的却绝无仅有,阿宫幸运,却是其中之一。

青铜马车经过闹市,然后来到齐国宫城之前。

齐国宫城也同所有的宫城一样坐北面南,宫闱之外,是一条林荫笼罩宽阔幽静的石板大街,大街东西两侧的大树之后,是断断续续的青色城墙,那城墙修得高耸入云,厚重结实。

宫城稷门很快就在眼前。

“来者何人?”稷门金甲守卫见有陌生马车到来,拦住盘问。

阿宫从马车中探出脑袋,对着守卫头目说道:“速去禀报齐公,只说有故友求见。”

金甲武士细细端详阿宫,问道:“何方故友?”

阿宫做出男子的模样和腔调,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就说是吴国故友吧。”

“敢问先生贵姓?”那武士又问道。只从守卫对阿宫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耐心询问来看,齐宫这金甲武士便是通情达理之师。

阿宫却是一愣,她只顾着扮成男子模样,竟然忘了给自己造一个姓氏出来,于是只好在仓促之间编一个姓氏,恰在这时,她想到齐公在吴国时对萧讳颇有好感,于是随口回答说:“在下姓萧。”

“冒昧相问,公子可有什么随身信物?”金甲武士又问。

“你这小哥,倒是细心。”阿宫不禁说道,说完之后,连忙端正神色,“信物嘛当然有,不过在下现在不能拿给你看,你只管去禀报,只说稷门之外,有个从吴国昆吾山来的萧公子,齐公自然知道。”

金甲守卫见阿宫说得如此镇静自若,有名有姓,丝毫也不像撒谎的样子,当然不敢怠慢,只好说道:“公子稍候,我这就是去禀报。”

……

片刻之后,却见一队人马从齐宫深处款款走来,紧接着,稷门立刻大开。阿宫看那阵势,不觉一惊,她心中暗忖,稷门乃齐宫正门,一向都是大门紧闭,只有重要人物到访才会打开,如今齐公听闻昆吾山萧公子来访,竟然将稷门打开,可见萧讳在他心中的份量。

“齐公原来是这么重情重义之人。可惜萧公子身为莫家弟子,不喜入仕,否则在齐国定能大展手脚。皇皇天下,有多少人为了能进官门而费尽心思,为了位居庙堂而勾心斗角。可萧公子却反其道而行,也是与众不同的奇男子。”阿宫在心中自言自语。想到萧讳,她心中闪过一阵温暖,不觉脸蛋一红。

阿宫正想着,那队人马已经走到面前。只见扶凌将军从马上跳下,大喊道:“萧公子何在?”

阿宫也从青铜马车上跳下来,道:“本公子在此。”

扶凌定睛一眼,即刻怒目圆睁,厉声说道:“你是萧公子?大胆,竟然敢冒充萧公子,欺辱齐公,来人,快快拿下这江湖骗子。”

身旁护卫刚要动手,苏璧却从后面走来。

“休得无礼,怎能对萧公子动粗?”苏璧威严道。

扶凌也是一惊,刚要争辩,却看到苏璧认真的表情,一句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当日在吴国棠城,苏璧也多次见过萧讳,不可能连萧讳也不认得,扶凌意识到,青妃是故意如此做,必然是另有深意。

当日阿宫在棠城曾经救过苏常,苏璧对她丝毫也不陌生,刚才她又在后面仔细观摩。苏璧毕竟是细腻女人,两下子就看出破绽,她只觉得眼前公子虽然是男儿外貌,然而细心分辨之后,却看出她是女儿之身。

苏璧当下就认出来,她便是昔日救过父亲苏常的素女门弟子。

“对于齐公之毒,白水素女并非冷漠拒绝,而且悄然派人前来。此举不仅不会引起江湖注意,也免得诸侯列国以讹传讹。”苏璧不禁在心中感叹,白水素女实在是世间高人,而且体贴入微。

不过苏璧并未当场说破,而是徐徐走到阿宫面前,谦恭相迎,“公子多日不见,齐公倒是经常提起公子。”

阿宫看着苏璧,明白她已经识破自己身份,却故意没有说破,体悟到了苏璧的用心,说道:“多谢齐公挂念,我此次有事刚好路过临淄,特来拜望齐公。”

苏璧转身挥一挥手,卫士们便站成两排,让出稷门。一辆装扮华贵的青色马车已经驶来,有內侍快速地打开马车帷裳,然后跪在地上,等着阿宫踩着他的后背上车。

阿宫看着跪在地上的內侍,却绕开了他,一个跳跃,便直接跳上了马车。

车队随即徐徐进入齐国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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