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亲那装满烟头的烟灰缸

“不管了，先回家。”

……

不一会儿，车昊便骑着他的小电驴回到了那座老式公寓楼前，进入楼道，“滴答”的声响依然存在。

走上楼，插入钥匙，拧开C302的房门。进到家里，熄着灯。

“爸，妈，你们在吗？”

车昊习惯性叫了声看看父母是否在家，显然，并没有得到回应，这时车昊才想起来，

按上一世的记忆来看，今天爸爸车建国提前下班陪请假在家的妈妈王秀华一起去市场买菜了。

车昊的爸妈虽然家庭经济条件不好，但始终努力工作生活，每月当俩人工作休息日撞一起时都会一起出门散步购物。

而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起去市场里买鸡了。

在车昊的家里逢年过节或者重要的日子，饭桌上总会有白切鸡，这已经成为车昊记事以来的深刻记忆了。

……

车昊回到自己的房间，闲的无聊，开始构思未来，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不知多久，或许是太困了，不一会儿车昊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咔嚓～”

客厅传来了声声钥匙插入门中转动的声响，车建国和王秀华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刚进家里，王秀华便喊道，

“儿子诶，今天爸妈买了鸡给你做白切吃哦。”

因为上楼前有在楼下看见二儿子车昊的那辆小电驴，所以便清楚车昊是在家的。

见车昊没回声，车建国进入厨房处理食材准备亲自下厨，而王秀华则轻轻地拧开了车昊的房间门。

走进见车昊趴在桌前睡着了，出于母亲对孩子身体的关心，担心对方着凉了，本想叫他起来到床上睡。

但又想到孩子是最近高考太累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便又不舍得叫醒打扰。

于是，王秀华来到车昊的床前拿起了那毯夏凉被轻轻披到了他身上。

盖被子时王秀华看见了车昊桌上写的东西，可是，只有小学三年级学历，普通话都说不利索的她并不能看懂。

见二儿子学得认真她只是在背后轻轻点头，然后心里默念“睡吧，昊儿，一会儿做好饭，爸妈再叫你起来。”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

在王秀华的帮助打下手以及车建国亲自掌勺下，白切鸡、火腿炒玉米、糖醋鱼、紫菜蛋花汤，三菜一汤便完成了。

由于性格原因，车昊一家中，常常是虎爸猫妈的情景，车建国在家里常常扮演着一个严父。

他对孩子的爱都是无言而严厉的，在家里无论是二儿子还是大儿子，都是不太敢与他交流的，

如今二儿子也即将高考结束，故王秀华想改变这一状况，让孩子们和车建国相处更加融洽些。

在王秀华的要求下，车建国来到车昊的房间。

此时，刚才王秀华披在车昊身上的被子已有大半由于车昊趴桌姿势的改变而将要落到地上。

走近车昊背后，车建国脸上依然时刻板着脸，哪怕是他紧接着蹑手蹑脚地拾起了快落在地上的被子，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改变。

捡起被子他在手中叠了叠，同时视线看着车昊，二儿子脸直接趴在桌上张开嘴均匀呼吸的样子不禁让他嘴角微微上扬。

在房间内，停留在二儿子身后，在看了看二儿子良久，走出房间门重新关上前，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板着，也看不出是喜是悲，更多的多了一些思考。

回到饭桌，坐下。

见老公车建国从二儿子房间出来，二儿子却没出来一起吃饭，王秀华忍不住对车建国问道，

“怎么了？昊儿怎么不出来吃饭呀？”

见王秀华发问，车建国很快回道，

“哦，他太累了，晚点再自己出来吃。”

王秀华本想进去亲自叫车昊，但被车建国制止了。

……

时间来到晚上11:30分，车昊趴在桌上睡觉最终被夜晚温度的降低以及生理原因而憋醒。

一觉睡到大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车昊打开自己的手机一看发现已经睡了这么久，忘了和父母说复读的事而感觉有丝丝莫名的伤心烦恼情绪产生。

“不管了，先出去吃饭吧，爸妈怎么没叫我起来吃饭呢？奇怪。”

说着车昊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已经熄灯了。

由于自己是被尿憋醒的，车昊顾不上开灯便凭着记忆摸黑去了厕所。

“咻咻～嘟～嘟嘟～嘟嘟嘟～哗啦啦～”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排出体内的小水后，车昊很是畅快回道客厅。

正当他摸黑打开客厅的灯，转身时，惊现，饭桌前赫然坐这一个人。

而那人正是车昊的父亲车建国。突如其来的出现顿时吓到了车昊，短暂惊吓后，车昊直接问道，

“爸，你干嘛？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车建国坐在饭桌前一动不动，没有理会车昊的问题，说道，

“饿了吧，先去厨房里打饭坐下吃。”

本就只是被父亲车建国的突然出现自己猝不及防而稍有吓到的原因。

清楚，静下后来的车昊便不感觉有什么了，更别提对面坐着的，那个吓到自己的还是自己的父亲。

打好饭，来到饭桌前，车昊坐下细嚼慢咽吃了起来，他面前的车建国在期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

此时此景，车昊想到了上一世，上一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这种情况下自己开口向父亲偷偷试探提了下想复读的信号。

那时父亲的反应让自己历历在目，当时因为感觉太对不起爸妈而选择打消了复读的想法，选择了怯懦。

而如今，重活一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复读，可如今再次面对这种情景时，却也丝毫不敢、不愿再次说出口。

“咳～咳～”

因为车昊的胡思乱想让他在吃饭下咽时呛到，连忙拿勺子摇了几口汤喝下后终于才好受了许多。

就在此时，正对面的父亲车建国也抽完了手中的烟。

碾灭，投入已经满是烟头的烟灰缸中。

车建国看着车昊缓缓说道，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车昊见父亲这么一问不由得愈发紧张起来，结巴地回道，

“没，没，没有哈。爸，你以后要少抽烟，可以的话就戒了吧，这对身体不好。”

车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突然就让父亲戒起烟来。

“嗯，也是。”

见车昊如此说，车建国再次问到，

“那，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啊？”

这个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提问让车昊感到奇怪、有些不知所措，下定决心什么？为什么要下定决心?

见车昊一脸疑惑，不知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车建国再次补充到，

“那后面的考试还要参加吗？”

这句一出，车昊顿时明白父亲在说什么。虽然自己也不知道父亲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

“嗯，下定决心了。”

看见听到二儿子点头以及那坚定的回答，车建国也点了点头，起身回房间睡觉去了。

在车昊吃完、洗完碗准备回房间睡觉时，看见饭桌上那个装满烟头的烟灰缸，鼻头不禁一酸。

“爸他，这是一晚上抽的吧，因为我…”

回到房间，来到书桌准备关掉台灯正式睡觉时，车昊看见了自己下午所写的未来规划图，上面第一项赫然写着，

“复读，找机会跟爸妈说。”

见此，车昊的鼻头更加难受了，两行热泪止不住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