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街头公演

安智煐和禹智润顺着人流肩并着肩从弘大入口站8号出口走出。

不同于其他人各有目的地，面带笑容，兴致勃勃，脚步匆匆，她们两个显得很落寞，与周围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的气氛格格不入。

默默的顺着人流走了一会儿后，安智煐抬起头：“淘汰就淘汰吧，总不能一直耷拉着脑袋，既然出来玩，就忘掉这件事，玩得开心一点。”

“好。”

一向少话的禹智润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这是她们第二次参加《Super Star》，本以为经过一年的沉淀，成绩可以比上一次好一点，可惜还是在预赛就惨遭淘汰。

期待落空，自信心不免受到重击。

但是她们真正要面临的难关可不是比赛淘汰这种小问题，而是人生来到一处新节点。

不知不觉中，高中生活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是继续进行梦想的音乐事业还是接受长辈们的告诫，考虑现实问题势必不能再逃避，必须要尽快做出抉择。

其实答案很明确。

或许就像是家里的长辈们说的那样，这个国家最不缺的就是梦想出道做艺人的年轻人，她们两个一没有出众的相貌，二没有丰富的练习生生活，就想撞大运，当歌手，无异于白日做梦。

只是她们两个不甘心就此作罢。

从高一开始她们就频繁的参加学校和地区的音乐节，进行街头公演积累演出经验。

为了能让经纪公司看中她们，站上更大的舞台，去年参加《Super Star K4》，今年参加《Super Star K5》，可是现实冷酷又残忍，幻想中的签约遥不可及，倒是冷嘲热讽没少受。

“开心点，智润。”

耳边传来安智煐富有特质的甜嗓音。

禹智润闷闷的应声：“走吧，去哪？”

安智煐叉腰环视一圈。

弘大街区可供她们两个未成年参观和游玩的地方并不多。

只是短短几秒钟，她就对今晚的行程有了想法，抬起手指向东面。

从漫步的小径向南走往停车场街走的这一段路，每晚都有街头公演，她们两个难得来汉城市一趟，可以去看看弘大的街头公演，取取经。

弘大街区泛指地铁弘大入口站、合井站、上水站和弘益大学之间的街区，不远处就是弘益大学、延世大学和梨花女子大学。

其中弘益大学作为在艺术领域成就显著的知名院校，培育的艺术生积极投入到了街区改造上，使得弘大逐渐成为充满感性、自由、前卫文化倾向的潮流圣地，进而吸引了更多的青年艺术家聚集到此进行创作、表演。

整段街区从北到南大致分为美食区、购物区和夜店Club区，是年轻人最爱聚集的地方。

安智煐和禹智润一人捧着一盒辣炒年糕和炸物边走边看边吃。

看到感兴趣的表演，听到耳熟能详的热门曲目，两人还会停下来围观一会儿。

距离旅游咨询处不到二十米的位置时，前方乌泱泱围了里三圈外三圈，似乎是什么有人气的表演者在进行街头公演。

“炫出唇膏，对上你的唇，头晕目眩，偷偷磨蹭你突出的锁骨。”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表演者的歌声越发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中。

选择了主打元气鬼马风的橘子焦糖的《Lipstick》，怪不得能够聚集到这么多人。

这处路段，店铺门前的水泥路通道和铺满砖石的人行道泾渭分明，越往南面走，人行道越高。

为了方便行人上下，通道和人行道相接触的地方设置了好几处半圆形的三层台阶，一高一低的设置无意间形成了类似演出舞台的布局。

表演者站在低了几十公分的半圆中心路面，围观的观众或坐或站在台阶上以及人行道上，错落分开。

安智煐和禹智润来到人群外围，透过间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站在视觉中心的表演者。

“哦莫！”

安智煐惊呼了一声，身边禹智润同样惊得目瞪口呆。

表演者居然就是《Lipstick》的原唱——橘子焦糖。

一曲罢，安智煐、禹智润和围观的年轻人一样给予了热烈的掌声应援。

橘子焦糖三名成员向眼前的观众们问好致谢。

队长吴艺琳说道：“接下来由我和一位很亲近的弟弟送上合作曲《仲夏夜之蜜》，希望大家喜欢。”

与此同时，一位身高百分百过了一米八的年轻帅哥笑眯眯的登场，向周围观众问好。

“阿尼哈塞哟，我是韩子贤，《仲夏夜之蜜》由我独自作词、作曲、编曲，希望可以在这个闷热的夏夜给大家带来一种恋爱中的甜蜜感，提前祝大家七夕快乐。”

连话少的禹智润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独自作词、作曲、编曲，这真是泰裤辣。

周围的人大概跟她的想法一致，毫不吝惜的献上了最热烈的掌声。

舒缓的伴奏缓缓响起，与此同时吴艺琳执起话筒。

“闷热的夜晚无法入睡，出现在各种想象的你~”

吴艺琳是放学后团和橘子焦糖的主唱，甜蜜轻柔的嗓音引人入胜，一段漂亮有层次感的转音引得围观的年轻人企鹅拍手。

不知不觉中，一节完毕。

歌曲质量出人意料的不错。

然后就轮到了男生部分。

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位笑得很开朗的独自完成作词作曲编曲工作的男生身上。

韩子贤不止一次参加过乐队演出，心态很稳，瞥眼看向一旁正轻轻拍手的好怒那吴艺琳，不紧不慢的开口。

“真的好久不见，过的好吗？我还是老样子，很努力的工作。”

经过近一周的练习，两个人合唱中的眼神互动、肢体配合愈发熟练，唱着唱着就唱到了兴头上。

最后一小节，两个人站起身对唱了两句，然后各自走向一边，唱了一半将话筒伸向了观众。

刚好是对应歌名的歌词部分，不少捧场的年轻观众在维纳斯成员的引导下跟着唱了起来。

“仲夏夜之蜜，我们仿佛就是，So sweet，so sweet，Yum~”

“啪啪啪！”

现场欢呼声、掌声交织成一片，反馈极佳。

毫无疑问，这场表演收到了预期的效果。

韩子贤同吴艺琳对视一下，眉眼带笑微微弯下身子，向周围的观众致谢。

按照预定的安排，接下来的表演曲目是维纳斯的《要喝茶吗》。

一手拎着高脚凳往外围侧了侧身子，给维纳斯的成员们腾出位置，韩子贤执起话筒：“接下来有请Hello Venus。”

这时，外围的观众突然出现了骚动。

像是被剥开的卷心菜一样，大批围观的年轻观众接连往北面跑去，隐约中还能听到“秀智、秀智”的喊声。

顺着人流骚动的方向，韩子贤往北面的人行道望去。

四个女人在大量路人的簇拥下远远走来。

韩子贤面上一喜，又是高兴又是无奈：“人比人气死人，有的人要又蹦又跳，才能引起注意，而有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路人发出尖叫声。”

“没错。”

吴艺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内？”

韩子贤眉毛拧成一团，好笑的张了张嘴：“怒那，你们Orange Camarel要努力了，好歹还是人家Miss A的前辈。”

“你说的是我们三个？”

吴艺琳嘴角歪出一个角度，显然是没有想到韩子贤又在变着法子“羞辱”她们三个。

韩子贤反指着自己，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可是今天刚刚出道的新人，你不会以为我会自大到跟人家出道三年的人气女团比吧。”

眼见着裴秀智四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林珍娜凑过来：“她们是过来为你应援的吗？”

“应该是。”

韩子贤远远的挥了几下手。

王霏霏挥着手，作出回应。

“这是你提前安排的惊喜外援？”

“怎么可能？”

韩子贤摇头。

“要是我能安排这四位出场，我会设计这么无聊的出场形式吗？”

“我指定会安排她们四个混进观众里，然后在下一轮互动环节，让她们四个逐一从路人堆里冒出来，哪像现在这样，表演的节奏被打乱，就连风头都被她们四个抢走了。”

“哎哟，”吴艺琳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呀转：“人家一个个大忙人，能抽出时间来给你应援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的要求还这么多。”

韩子贤无话可说。

道理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别说是裴秀智这个最近两年红得发紫的四冠新人王、百亿少女，就是王霏霏和孟佳也不是他能随便差使的人，人家四个能到场已经是给他撑足了场面。

就是王霏霏和孟佳是提前说好会过来，只是因为有日程安排没办法给出具体的时间，而裴秀智和李玟暎这两位与他素未谋面的成员为什么会跟着一块过来？

是看李知恩的面子还是王霏霏和孟佳的面子？

很快，思念团四人在一大群路人粉的围观、跟拍下走到了人行道与舞台相交的台阶前。

跟他最熟的王霏霏和孟佳走在前面，与他同年的李玟暎落后小半步，挽着孟佳的胳膊。

可能是空间太挤，忙内裴秀智落在最后面，时不时从王霏霏身后露出半个身子。

只见她长发随意梳到脑后扎成一捆，额头前留了一撮斜刘海，两手抱臂，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了标志性的兔牙，笑容清新自然，一副青春美好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国民初恋”的气质。

但是怎么看她都跟另外三位成员稍显成熟的装扮有些格格不入，一如眼下的站位。

组合主打成熟风，人气成员走清纯风，实在是太抽象，太割裂。

思念团没有队长，但是外向的孟佳隐隐担起了队内发言的职责。

她伸着手指数了数场边布置的几台摄像机：“一，二，三，三台摄像机，一支四人乐队，你们的表演配置都快赶上打歌舞台了。”

全程平语问候，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她跟台下的某个人很熟，围观的几个路人还很捧场的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这里面哪有什么好笑的包袱。

韩子贤很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喊了一声“怒那”，虽然他们三个私底下相约以同辈相交，但是眼下毕竟是公众场合，用上敬语指定不会有错。

“我等你们好久了。”

“米啊乃，中间有点堵车。”

不像是强势的孟佳，王霏霏很是干脆的道了声歉，然后回身抓住裴秀智的手往前拉了拉对方，热情的挥着手向台阶下的众人问候。

橘子焦糖三人是前辈，微微行了点头礼回以问候，维纳斯六人属于后辈，一个个深鞠躬问候。

一个个礼仪课指定是满分结业。

没有像维纳斯那样过度鞠躬，韩子贤只是微微弯了下身子。

他的视线逐一扫过思念团的四人，侧过身子手往下一摆，开玩笑道：“麻烦你们快点下来，今天可是我出道，拜托别抢了我的风头。”

“莫呀？”

“内内内。”

“哈哈哈。”

思念团的四名成员都接上了话茬，一个个哒哒哒的下了台阶，走进了半圆面的舞台。

周围围观的路人跟着笑声阵阵。

“刚刚表演到哪一步了？”

韩子贤指了指一旁乖乖站着的维纳斯成员：“轮到Hello Venus了。”

说着他向身后的乐队朋友们打了个眼色，然后面朝思念团和橘子焦糖七个人张开两臂：“一，二，三，退退退！”

七人被他指挥着退到了侧边，台上一下子就空荡了许多。

维纳斯的五名成员哒哒哒小跑着散开队形，带有腿伤的申允珠单独站到了最前排。

韩子贤接过话筒，面向在场的路人观众：“请大家稍微谅解一下wuli允珠的腿又受伤了，只能以站桩歌手的身份跟大家见面。”

维纳斯烧了那么多钱还是有用处的。

现场居然还有几个男粉丝，一个个接连喊话给申允珠加油。

“肯恰那！”

“允珠，fighting！”

“哇哦，以前允珠跟我说她人气很高，我还以为她在吹牛，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好吧，接下来有请申允珠和她的伴舞们为我们带来《要喝茶吗》。”

“不是伴舞。”

申允珠根本不经逗，脸蛋羞得红红的，一只手抬在脸边呼呼扇风。

羞答答的模样让围观的男生们颧骨升天。

现场的气氛愈发热闹。

最终，维纳斯的舞台演出爆发出了远超常规的人气。

申允珠唱到最后一节，围观的路人一和一和的发起了军队式应援。

申允珠唱一句，众人就回一声“内。”

“要不进来家里，喝杯茶吧？”

“内！”

“我希望你能待到早上。”

“内！”

唱完最后一句，脸蛋发烫的申允珠直接扑在了权娜拉身上，将脑袋埋在了对方的怀里。

又是一阵笑声。

趁着眼下气氛正好，韩子贤宣布进入下一场。

这次表演的曲目还是《仲夏夜之蜜》，只不过从四名乐队成员到男女主唱的位置都开放给观众。

为了降低难度，他还贴心的准备了六个曲谱架，分别夹了歌词和诸如六线谱等专门的曲谱，以供表演者使用。

“有没有人想挑战一下自己？”

弘大不愧是年轻人聚集的潮流圣地，很快四名乐手就位。

其中还有一名女贝斯手，是一名来自荣州的高中生观光客。

“女生部分的唱段，有人愿意试一试吗？”

韩子贤举着手原地转了半圈，就在他打算喊申允珠过来充数的时候，一位站在侧边的兔牙女士举起了手：“我来。”

“秀智xi，你确定？”

“内。”

如果表演者的身份是路人，就算一个调都没有对上，大家也不会苛责，反而会觉得很有意思。

但是如果表演者是艺人的话，众人的期待肯定会高上几分。

一旦对方有所失误，都极有可能会成为一段为人津津乐道的新闻，没准还会成为黑粉奔走相告的黑料。

看到裴秀智主动走了过来，意欲满满，他递过去一支话筒：“秀智xi，或许你私底下有练过吗？”

裴秀智笑着摇头：“过来的路上听了一路，是很棒的一首曲子。”

“那你有信心完成演唱吗？”

“内。”

“即使是赌上Miss A的自尊？”

听到这里，裴秀智回头看向场边的三名成员，然后理着额头前的斜刘海朗声回道：“内。”

夸张的对话营造出几分综艺感，稍稍冲淡了一下众人的期待。

给裴秀智留好下台阶后，韩子贤向临时组成乐队的四位男女发去了开始的信号。

毕竟是临时组成的乐队，磕磕绊绊不可避免，不过这些小插曲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而会觉得很有意思，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等到表演结束后，这些表演素材都会被单独剪辑出来，上传到油管频道。

街头游击公演并不只是为了单纯吸引一下在场的几十、上百的观众，而是要吸引路人参与进来，进行互动。

首次街头游击公演大获成功，观众参与合奏合唱环节的热情很高，导致原本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演出延长了近半小时。

为了向思念团四人表示感谢，韩子贤邀请四人吃夜宵。

然而很快他就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不已。

“我坐后车座？”站在一辆小车前，他满是尴尬的说：“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

“哪有客人来开车的道理，你去坐后面。”

王霏霏说完就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孟佳紧随其后，坐进了副驾，完全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到了这时，韩子贤终于明白思念团让他感到怪异的原因。

敢情是成员之间闹了矛盾。

然后就在他以为只是孟佳和裴秀智之间有矛盾的时候，同年李玟暎已经从另一边坐进了后车座，而裴秀智一脸真挚的看着他向车内努努嘴，明摆着是打算让他挤中间。

好家伙。

这个团还真是处处有惊喜啊。

不想多生是非，他没再多犹豫，直接坐了进去，然后裴秀智坐到了旁边。

坐进车里后，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什么问题也没问，默默刷着手机。

可能是街头公演带来了助推，《仲夏夜之蜜》的实时排名又升了几位。

前面不是大势女团f(x)的《Rum Pum Pum Pum》，就是超人气男团EXO的《咆哮》，又或者是最近疯狂逆袭的《Bar Bar Bar》。

面对这么一堆强势的对手，《仲夏夜之蜜》能够维持住守势，还能一路高歌，属实不易。

突然右腿侧面传来了一股挤压感。

紧随其后耳边响起了裴秀智的声音，她的小脑袋跟着凑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不关心音源成绩呢。”

韩子贤按灭手机。

只见裴秀智仿佛没事人一样，咧开嘴笑着。

“音源可是歌手的自尊，对于我这种只发布纯音源的网络歌手来说音源就是生命力，怎么可能不关心？”

“也对，IU说你是创作天才，有没有适合我的曲子？”

韩子贤没得来及回答，副驾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这都能较上劲？

思念团这是要完蛋啊。

不过他嘴上的语气依旧轻快：“那你有的等了，最起码我得优先还完欠Pledis娱乐的12首作品。”

“你不是P社的签约艺人吗？”

这次王霏霏倒是开口帮忙解释了一下他和P社关系，总算是稍稍彰显了一下队内大姐的存在感。

可惜三个成员明显不上道。

孟佳和李玟暎完全不搭腔裴秀智，裴秀智也在两人说话显得漫不经心，拉着他问东问西，生怕他这个外人看不出来三个人不对付。

天呢，谁来救救他？

好在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了江南。

车子驶入停车位，几人依次下车，韩子贤刚刚舒展了下身子，一旁裴秀智就举着手机靠了过来：“这下我的优先级得提一提了。”

“……”